官渡外傳 作者:趙志峰
東漢末年,轟轟烈烈的由太平道首領張角所率領的黃巾農民大起義雖然被鎮壓下去了,但它卻沉重地打擊了地主階級的統治,使腐朽的東漢政權分崩離析,名存實亡。在鎮壓黃巾起義的過程中,各地州郡大吏獨攬軍政大權,地主豪強也紛紛組織私人武裝,占據地盤,形成大大小小的割據勢力,並轉入爭權奪利、互相兼併的長期戰爭,造成中原地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凄慘景象。而故事,也將從這個戰火連天的時代裏開始……
「喂,文仲,一起去捉魚去吧!」徐靖頑皮似的叫道。
「不了,我要看書去,今天你自個兒玩吧。」在一旁坐著的呂書,拿著《禮記》,讀得津津有味。
「別那麼好學吧,書本這種東西呀,看又看不盡,讀又是讀不完的,而且,正所謂『學海無涯』,那我們就別去管它吧,來,今天陪我玩吧!」徐靖雙眼盯看著呂書,彷彿十分期待似的。
「哎呀,真受不了。看你這種是甚麼歪理。整天玩呀玩呀,你就只有那麼好的精力嗎?算了,我陪你去玩便是啦。」呂書看著《禮記》,依依不捨並小心的把它放回袋子裏。
「好耶好耶,看我今天可要把你玩得落花流水,哈哈!」徐靖興奮的並緊握著雙拳地說。
呂書邊行邊想著:我們來洛陽可不是為了玩的,為什麼應平他總不以天下為己任呢?我可是要……
「喂,你這個書呆子在想些甚麼,你想掉進前面的河嗎,笨文仲!」
「快捉魚吧,叫我來還這麼多話說!你呀,應該多讀一下孔孟的書。看你這是甚麼樣的舉止呀!哎呀…… 」呂書正在說話的時候忽然有一撥水打向他的臉。
「笨文仲,追我呀,追我呀,看你濕透的樣子,可笨啦,哈哈哈哈……嘻!」徐靖邊逃邊說,而且在離呂書不遠的地方又給了他一大潑的河水。
「臭小子,你可別看小我呀!」
「來呀來呀,嘻嘻!」
正當兩人玩得興高采烈的時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洛陽京城,卻正在發生一場腥風血雨的權力之爭……
一八九年漢靈帝駕崩,戚宦之爭又起。宦官蹇碩意圖殺害外戚大將軍何進,改立太子劉辯的弟弟劉協,然而失敗。漢少帝劉辯繼立,外戚何進與袁紹等士大夫企圖去除以張讓為首的十常侍及其他宦官。何進還令涼州董卓、幷州丁原帶兵增援。宦官們先發制人,殺死何進。後袁紹與董卓等,以為何進報仇之名,入宮殺死十常侍等宦官二千餘人。結果使專橫跋扈的董卓擁兵入京並掌握了朝政大權,而虛弱的漢王朝又面臨著一次重大的顛覆……
「哎呀,很倦了……今天真是好玩……」徐靖啵的一聲躺在草地上。
「在下可是累得不似人形,你看,你把我的袍子都弄成個甚麼樣子啦!」呂書一臉愁容的說。
「喂,文仲,其實,你有甚麼很高的理想嗎?」徐靖的這一句話,把原來輕鬆的氣氛一下子改變了。
「唔……. 」呂書心想:他幹嘛呀,怎麼突然之間認真起來……
呂書突然不習慣的原因是由於在他們兩人一起生活的時光裏面徐靖從未試過那麼認真的和自己這般談話。
「別吱吱唔唔的快回答呀!」徐靖一下子的變得嚴肅起來,令到呂書更為不習慣。
「我呀,我的夢想便是好好讀書,然後去考試當官,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我不期望被萬世讚頌,但只要給我能為國家出一分力的機會便心滿意足的了!」
徐靖一邊聽一邊不斷的點點頭,令到呂書十分不好意思。
「那你呢,應平,你的夢想又是甚麼?」
「我嗎,我只想找到我失散了的親弟弟,僅此而已。」看著呂書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他自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些甚麼。
「哈哈,當然,我已經把你當作是我另一個親弟弟的了,義弟,可別吃我弟弟的醋啊,呵呵。呀,說起來,我的親弟弟現在應該和你差不多大的吧。哈哈哈……」但徐靖這一笑似乎掩飾不了些甚麼。
「放心吧,義兄,在下我一定也會盡我所能的幫你尋回你的親兄弟的!」
「謝謝你,文仲。」徐靖臉上淨現出一陣感激之意。
「回去吧,應平兄。」呂書站起來,撥了撥身上的泥土,背對著徐靖說。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幾個披著甲的人包圍著兩人。
「哈哈,遇到兩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呢,正好可以拿來試一下刀子呢!」其中一個最高大且拿著刀子的人凶惡地說。
「你們是?」徐靖的說話中流露出一絲的恐懼。
「我們便是全大陸最強的董卓軍的士兵,哈哈,小子們,碰到我們算你們今天倒霉!」
「甚麼,糟了,文仲,快點逃!」徐靖緊張的說,呂書也馬上會意,意識到危機的存在。於是,兩人往不同的方向拔腿就跑,而士兵們也兵分兩路的追趕他們兩人。
「怎麼西方的虎狼會出現在洛陽的?今次糟了。」徐靖慌了起來,腳步也開始不穩了。
「小鬼,站住,停下來我們或許可以考慮殺得你痛快一點!」士兵們的語氣就像想把徐靖給吞了一樣。
「可惡呀,不,我不可以在這兒被殺,我還有夢想,我的弟弟和文仲!」徐靖的步伐漸漸的開始穩健起來,並向著樹林的方向逃去。
在逃了半個時辰以後,徐靖回頭看不見了士兵們的蹤影,便漸漸的安下心來,靠在旁邊的大樹下休息。
「不知道文仲現在怎麼了,他一向體力不好,早知如此便不和他出來玩。我真是愚蠢至極了!唔?」徐靖突然感到一個不好的預感。
「小鬼,找到你了,納命來吧!」士兵提出刀子一把的向徐靖砍去。而就在這緊急關頭,徐靖合起雙眼像在等待自己的死亡似的,但他突然聽到啊的一聲,接著哼哼幾聲金屬落地的聲音令到徐靖好奇地緩緩睜開雙眼。而在他眼前是一個背對著他,身披紫袍銀甲,拿著寶劍的男人。
「你們這些小毛賊,還不快給我滚!」那男人威嚴地對那些士兵說。
「可惡,你給我們走著瞧!」那些士兵慌忙地逃跑得連武器都弄掉。
然後,那男人轉過身來,但可惜此時的徐靖已累得連把眼睛睜開的力氣也沒有了,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昏過去了……
「文仲,文仲,快逃!呀!」徐靖喘著氣的驚醒過來。
「來人啊,趕快告訴主公,說客人已經醒了!快去!」旁邊一位捧著箱子的男人向著門的方向叫道。不一會兒,那個在上次樹林裏救他的那個男人便急忙的進來了。
「終於醒了,孩子。」當那個男人看見徐靖疑惑地看著自己時,便哈哈一笑。
「還未介紹,我乃曹操,字孟德。原為大將軍何進的部下,今何進被宦官誅殺,便領自己的部下四出遊走。對了,你叫甚麼名字?」
「在下徐靖,字應平。」徐靖回過神的說。
「唔,徐靖,你為甚麼會被董軍追趕?」
「說來話長。」於是徐靖便把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訴了曹操。
「原來如此,吾會盡力的幫你尋回你的同伴。不過,還有一件事,你多休息幾天後,便要快點離開這。因為現在吾被董軍通緝中。你在這我怕你會遇到危險。」
於是徐靖便在這兒休養了兩三天,期間,他見識到了曹操的能力,便認定他是能替其賣命的人,於是,十二歲的徐靖和曹操拜別後,便懷著這個念頭離開了曹軍軍營。
離開了曹操後,徐靖便為尋找其弟及其義弟—呂文仲而踏上了旅程。
而轉眼間,便過了十年。
當時的割據勢力,主要有河北的袁紹、河內的張楊、兗豫的曹操、徐州的呂布、揚州的袁術、江東的孫策、荊州的劉表、幽州的公孫瓚、南陽的張繡等。在這些割據勢力的連年徵戰中,袁紹、曹操兩大集團逐步發展壯大起來。
建安三年(一九八年),袁紹擊敗公孫瓚,占有青、幽、冀、並四州之地。建安元年,曹操把漢獻帝挾持到許昌,形成“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局面,取得政治上的優勢。建安二年(一九七年)春,袁術在壽春(今安徽壽縣)稱帝。曹操即以“奉天子以令不臣”為名,進討袁術並將其消滅。接著又消滅了呂布,利用張揚部內訌取得河內郡。從此曹操勢力西達關中,東到兗、 豫、徐州,控制了黃河以南,淮、漢以北大部地區,從而與袁紹形成沿黃河下游南北對峙的局面。然而,此時袁紹的兵力遠遠勝過當時的曹操,所以他自然不甘屈居於曹操之下,他決心同曹操一決雌雄。建安四年(一九九年)六月,袁紹挑選精兵10萬,戰馬萬匹,企圖南下進攻許昌,官渡之戰的序幕由此拉開……
而在這十年之間,徐靖在旅途中也練就出一身好本領。其能力已經成長為能獨當一面,智勇兼備的猛將。當他聽到有關呂書在袁軍中任將軍的消息時,他並不急著投奔到袁軍,而是投奔到和袁軍敵對的曹操軍。因為根據以前打聽到的情報,袁紹為一外厚內忌的人,所以能力高不一定能得到好的職位,所以能收集關於其義弟的情報量自然會減少;相反,因為曹操現在提出「唯才是舉」,凡有才能者必然受到重用,而且他也深知曹操的能力。徐靖認為曹操為這一時代的英雄,而且更有當上 國 君的才幹。所以以自己的才能若投奔到曹軍必然會受到賞識,自然會有一個較好的位置來收集關於呂書的消息。
於是,徐靖便直奔許都,準備向曹軍仕官。
上到大廳面見時,軍務繁忙的曹操也忘記了這個十年前的小伙子,於是便和其他人仕官的程序一樣。但這也正正合了徐靖之意,因為他自己也想看看自己的能力已經去到哪個程度。當兩旁的副官對徐靖提出幾個問題之後,徐靖對答如流,沒有一絲的失措,這令大廳上的人也很震驚。徐靖再在之後一連串的問題和測試作出完美的成績之後,曹操本人也有興趣見見這個能人。
面見時,曹操問他:「你叫甚麼名字?」
徐靖隨即拜倒在地,並大聲喊道:「救命恩人,是我,應平,徐應平。十年前的那個小子!現在來拜會你啦!」
曹操撥了撥把鬍子,然後興奮的說:「原來是你呀,太好啦!現在這一帶你的名聲已經是被廣傳的,吾一直就想和你再相見了,只可惜要指揮軍隊抗擊袁軍,所以……」
「恩人,你放下心好啦,在下現在來助你一臂之力!請派我到前線幫助殺敵!」
於是,徐靖便成為了在前線攻擊中的夏候惇將軍的副將,這是曹軍歷來前所未見的破格提拔。
徐靖在去到前線軍營的幾天後,袁軍便向曹軍來襲。戰場上,只見徐靖手起刀落,殺敵百人,匹夫莫敵。
「你們這些小兵們,來受死吧!」徐靖大吼道。但突然有一聲喊叫把徐靖晃了一晃。
「何人如此狂妄!納命來!」一身披銀甲綠袍,騎著馬的袁軍將士提槍前來。
兩人先是對望了一會,之後,屬於兩人的單挑便不知不覺的開始了,只見兩人大戰五十回後也不分高下,兩人識英雄重英雄,便停了一陣,徐靖問道:「報上名來吧,看你的身手也挺了得。」
那袁將便下馬並彎起腰來,恭敬的說:「在下乃袁紹副將—呂書呂文仲是也,未知閣下?」
徐靖聽後,極為吃驚,他強忍著興奮的心情說:「吾乃,徐應平,義弟,我是義哥呀!」
呂書聽後,大驚,且憤怒地說:「受死吧!」
徐靖驚恐,說:「我是義哥呀,文仲,你幹什麼啦?不認得我了嗎?」
呂書憤然的說:「曹操可是殺了義父的殺人凶手,你居然投奔到他門下!你這有眼無珠的人!」
徐靖驚訝地說:「甚麼,義父呂伯奢被主公殺了……」
呂書憤慨的說:「我加入袁軍就為了要報這個仇!遲早有一天,我將會提上曹操的人頭來祭義父在天之靈!作為兄弟的我還是勸你退出曹軍吧!要不然我把你也給殺了!」
徐靖聽到呂書竟會說這種話後,心裏不由得的大為震驚,心想:「小時候的儒子,今天竟然…….看來,文仲他是立下心想殺了主公了。但是,我決不能讓他這樣做!」
「文仲,對不起,我不能退出!因為,曹操可是能統一這個亂世之人!我要協助他!」徐靖冷靜地說。
「為什麼你會這麼執迷不悟!難道你連自己義父之仇也可以不報!」呂書質問地說。
「對不起,這個主公我跟定啦!因為這是大義,我不能掉棄自己的主公!」徐靖冷冷的說。
「那麼,在戰場上再見吧!」呂書激動得連手也抖動起來。之後他上了馬,直奔回袁營。徐靖也呆呆的站地上,目送自己的義弟離去。當呂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目光時,徐靖也返回曹營,而戰事也在此刻停止了。
返回曹營後,一眾將士也見識到徐靖在戰場的武勇,一個個捧著酒端著肉的來和他談話,但此時的徐靖已把這些事情給拋諸腦後了,他現在只是在想著呂書,那個他目前最為親的人……
九月,曹操與袁紹交戰不利,轉而堅壁拒敵。袁紹建高櫓,壘土山,居高而射,曹兵只得蒙盾而行。曹操於是製作霹靂車,發石擊破櫓樓。袁軍又掘地道,曹軍就挖長溝。曹軍糧草將盡,士卒疲乏,曹操寫信給荀彧,商議要退守許都。荀彧回信說:「袁紹將主力集結于官渡,想要與公決勝負。公以至弱當至強,若不能制,必為所乘,這是決定天下大勢的關鍵所在。當年楚、漢在滎陽、成皋之間,劉邦、項羽沒有人肯先退一步,以為先退則勢屈。現在公以一當十,扼守要衝而使袁紹不能前進,已經半年了。情勢已然明朗,絕無迴旋的餘地,不久就會發生重大的轉變。這正是出奇制勝的時機,千萬不可坐失。」於是曹操決心繼續堅守待機,同時令徐晃等人騷擾袁軍補給線。
早前的幾次作戰,徐靖也都看不到呂書,於是便目向明月擔心了起來。突然,一位傳令進來把坐在床上的徐靖嚇了一跳。
「將軍,請馬上準備出陣!」
「知道了,我馬上準備。」對於參與過幾次作戰的徐靖來說,突然的出陣已經見怪不怪了。他馬上披好護甲,拿起武器,便出征去了。
咯咯咯,在眾多的馬蹄聲之下,徐靖也慢慢的穩定下心景,準備一會兒在烏巢的作戰。行至關口,袁軍問:「何者部隊?」
曹軍主將曹操答:「袁公蔣奇的部隊,我們要向烏巢作緊急運輸的工作。」
「請通過。」袁軍回應說。於是,曹軍一行人順利地通過。曹軍步騎五千人,攜帶柴草,從小路夜行,迅速趕到烏巢,並縱火圍攻,守軍大將淳于瓊部驚慌混亂。拂曉,淳于瓊才發現曹操兵少,出陣反攻,曹操率軍突擊,而在此時,徐靖看到了一個熟識的面孔-其義弟呂書。
「呂書,你給我停手!」徐靖生氣道。
「徐靖,哈!來得正好,受死吧!」呂書便提起劍往徐靖的方向一直殺過來。
「可惡!」徐靖也提起劍往他那邊殺去。
兩人所到之處,盡是屍體和死者,最終,兩人都殺到對方面前。兩人對望了一陣子,徐靖打破沉默的說:「你我本為兄弟,今天的對陣收場,真為天意弄人!」
「錯了,這全是你執迷不悟所至!別廢話了,出手吧!」呂書回應說。
於是兩人便亮起劍來,準備作一場互不退讓,兄弟之間的死鬥。
只見戰場上兩人打得天昏地暗,雙方士兵看到他們的戰鬥也目瞪口呆,兩人你一拳,我一劍,互不相讓。打了百餘回後,本為儒子出身的呂書也漸漸招架不住,於是,便騎上了旁邊的一駿匹馬逃跑了。徐靖也搶了袁軍一騎兵的馬來追趕呂書。
兩人的距離愈來愈接近,徐靖馬上就要追到呂書了。就有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噹!徐靖應聲倒地。原來是呂書向徐靖投擲暗器!呂書下馬,走到倒下的徐靖旁邊並用劍尖指著徐靖的頸項。
「義兄,兄弟我對不起你啦。」呂書面帶少許歉意的說。
「真想不到……你竟然……」就在這時,徐靖不知為何馬上站起來並使勁地推開在在他跟前的呂書。嘯!嘯嘯!再伴隨幾聲痛苦的叫聲後,呂書回過神來,並看見兩個拿著弓的曹兵面帶歉意,並馬上逃走了。呂書似乎已明白到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之前倒在地上的徐靖看見呂書背後有兩個曹兵正張弓搭箭準備射向呂書,徐靖馬上奮不顧身的把呂書推開,最後本該刺在呂書身上的箭矢便落在了徐靖身上。呂書眼前的徐靖口吐著鮮血,身上插著箭的倒在地上。呂書神情彷彷彿彿的走到徐靖跟前,跪倒在地,並聽見徐靖隱約幾聲:弟……弟……此時呂書放聲大哭,泣涕如雨。
「對不起,義兄,對不起……」呂書強忍著吐出這幾個字。
不一會,嘶的一聲,鮮血濺在兩人的周圍。呂書,也靜靜的躺在已死去的徐靖旁邊,回憶起兒時的往事……而最終,一切一切盡歸於平靜之中……
主角色:呂書 字文仲,徐靖 字應平
官渡外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