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 羊豬老師

我終於明白/鬆開抓住鐵欄的手/不會失掉什麼/因為字語是放任飛翔的手

教育者的飛翔

離開前線教職後的我有更多空間參與有關家庭教育、社區教育和教師培訓工作……而透過故事書寫,更可以進一步探索生命和生活的本質,如:透過兒童文學進行生命教育,透過小說和散文帶出社會反思。

    【摘自:〈燈海尋星 · 後記〉,文化公所,二○二一年】

剛好三十年了!在校學過的知識,很多都忘記了,仍然記得的是學生編號H-94-1875-2。三十年前入讀教育學院是幸福的,當時教師嚴重不足,為鼓勵入學,我們只需要交百分之十的學費,且一畢業即就業。我曾任兩所中學,沒有寫求職信,只寫過辭職信。離開前線教職的時候,很是不捨,因為學校很好,學生很好,工作很愜意。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離開?因為除了工作,人生還有其他追求。為了先陪伴孩子成長,也為了驗證自己的學習能力,我放下得心應手的教職,開展新的學習旅程。過程中,我又因不同追求,讀了兩個博士學位。為什麼是兩個?因為學習沒有所謂太遲。

我這樣憶述自己的生涯規劃,對今天想成為教師的朋友,似乎是在“曬命”。我有很多教育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沒有機會進入學校工作。“我和你一樣沒有教師證。”我安慰他。“那不一樣,你是自己放棄的!”學生不服氣。的確,在際遇上,我比較幸運,但實際上,教育無處不在,沒有所謂離開:媽媽、義工、作家、研究者,退休之後,我還打算做補習老師。

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不需要由別人定義。畢業後,我無法記住自己學過的所有知識,沒有失去的是教育學院給我溫軟的內心。無論身處什麼位置,願我們都能成為自己和別人的星星天使,記得:你本來的顏色就很漂亮,不一定要變成太陽的金色!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9/13/content_1780777.htm

綠蔭下的清風

   本澳兒童文學發展較緩慢,但近年政府重視及推動兒童文學,包括製作有聲書、展開歸類工作,透過公共圖書館、校內應用及推廣,有效幫助宣傳本地作品。

    【摘自:〈首屆澳門國際兒童文學獎頒四十獎項〉,澳門廣播電視股份有限公司,二○二四年八月十六日】

比賽有四十個獎項,我作為唯一得奬的澳門人,有一種榮幸,更多的是感恩。快十五年了,記得我首次在本欄“呼喚澳門的兒童文學”,想不到真的收到回應,讓我得以發起首個本土兒童文學精選,期間還舉辦專題研習。由於經驗尚淺,一切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順利,然而收回的卻是鼓勵:萬事起頭難,願意嘗試就是成功的第一步,結果我們成功出版了《小城大世界》,及後又結集《小城小故事》,除了給孩子們閱讀素材,更有機會認識一群志同道合的兒童文學愛好者。

對於我來說,以上經驗是來自澳門筆會“童一枝筆”兒童文學平台,因為有了經驗,我贏得持續開發平台的機會。摸着石頭過河,青澀稚嫩的我們仍有很多不足,特別在宣傳推廣方面很吃力,這時有幸得到各方好友的支援,像澳門圖書館暨資訊管理協會中的學校閱讀推廣員們,把成果帶進校園,除了為兒童文學帶來更多讀者,也鼓勵了更多教育工作者投身創作,讓作品更加貼近孩子的心智發展,配合成長需要。及後各大圖書館開始有本土兒童文學的分類、錄製有聲書、設立專題展區等等,有效幫助本地兒童文學深入社群。

兒童文學屬於大眾文學,其最終的意義不是得奬,更不是落在文獻和博物館中,而是回歸生活,像烈日下的綠蔭守護孩子的成長。我們需要優秀的“樹蔭”,更需要默默無聞,像清風一樣給作者成長動力的推動者。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9/06/content_1779309.htm

數字閱讀三部曲

你現在都用什麼閱讀?世界讀書日當天發佈的第二十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結果顯示,二○二二年我國成年人數字化閱讀方式的接觸率為百分之八十點一。

    【摘自:《“作家學者化”與“學者作家化”再思考》,葉李,中國作家網轉載:《長江叢刊》,二○二二年三月】

早陣子有幸前往廣州參與“中國兒童文學研究會青少年數字閱讀教育基地”的成立活動,讓我對數字閱讀有了新的認知。我會以“亦師亦友”去形容數字閱讀動機,所謂“學能解惑”,當我們能透過閱讀去解決生活中的困惑時,就有了持續閱讀的動機,就好像身邊多了一位老師,可以經常去請教。數字閱讀簡便、量大、速度快的特性無疑給我們學習很大的便利,然而,大數據的知識不能輕信,我們可以視之為“朋友”,朋友不是專家,朋友給我們推送的知識需要考證。

我們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但數字閱讀則可以讓兩者兼備,好像我最近在廣東新世紀出版社出版的大灣區系列叢書之一《雀仔園的雀仔》,便做了類似漫畫《尋寶記》的書寫。寫作的時候,我會一邊細看景觀,一邊利用數字閱讀的方式去了解景物背景的資訊,透過“邊走邊看”的方式,令我對事物有更立體的感知。

最後是“態度”,這讓我想起澳門兒童文學協會給基地寫的賀辭,起初的版本是“接軌新時代,閱讀創未來”,後來會友叫我把“接軌”二字改為“擁抱”。他說“接軌”具有“新時代來了,不得不接住”的意思,情態被動,我們應該要“擁抱”,首先這代表我們有駕馭新時代的信心,接着是全力以赴應對挑戰。家長主動給孩子創造“安心”的閱讀環境,選擇優質的平台系統,讓孩子可以在廣闊而安全的書海中暢遊。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8/30/content_1777752.htm

澳門國際兒童文學獎

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吳義勤在致辭中指出,“澳門國際兒童文學獎”在澳門回歸二十五周年之際隆重舉辦意義重大,其通過發掘和推廣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品,有助於培養青少年的文學興趣和文化自信,同時也為澳門的文化繁榮和社會發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摘自:〈首屆“澳門國際兒童文學獎”頒獎典禮圓滿落幕〉,澳門文化界聯合總會網頁,二〇二四年八月二十日】

盼望着、盼望着,終於迎來澳門這個“兒童文學獎”。對我來說那種激動並不源自得獎,而是澳門終於擁有一個屬於兒童文學的獎項,而且還是國際性的,讓本地作者有機會在活動中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優秀作者交流,凝聚力量,持續成長。

其實,澳門本土不缺文學獎,且有不同組別,不可以加一個“兒童文學組”嗎?香港和台灣的文學獎都設兒童文學組。我努力爭取過,結論是:未有足夠的人才。有獎項才有人才,還是有人才才有獎項,是個“雞和蛋”的哲學問題。在我看來,比賽鼓勵更多人創作,衍生更多優秀作品,有助業界交流,精益求精。可是這樣的設想終究無法實現。

“我們自己辦個比賽吧!”文友說,為此,我們成立兒童文學協會,期望有天凝聚力量,辦個像樣的比賽。可喜終於如願以償,而且有比我們更強大的主辦單位!哪裏有土壤哪裏開花,哪個有能力哪個出力,為文學出力無分彼此,在哪裏完成,由誰完成並不是重點。孩子、家長、義工、作者、編輯、主持、導師、推手、研究者……那天我告訴香港文友,我經歷過兒童文學的全流程,大家驚訝不已。正常每個角色都有分工,為什麼都由同一批人去做?因為沒有其他人呀!感恩越來越多人才從事兒童文學相關工作,讓羊豬老師回到創作的跑道上。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8/23/content_1776339.htm

每天都是最年輕的自己

對時間的焦慮,是人生的終極焦慮。我們一方面要認命,另一方面我們不能認命,畢竟往後的每一天,我們都是最年輕的自己。認命了,才能有穩定的情緒、充分的智慧,去粗取精地經營自己,活成蓬勃向上、不認命的年輕感。

    【摘自:〈年輕是一種氛圍感〉,艾小羊,意林雜誌網,二○二二年第五期】

“要優雅地老去!”不少和筆者同齡的女性都在談這問題,在我看來,那活脫脫是對衰老的焦慮。為什麼要“優雅”?一如內地女星劉曉慶所說:“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優雅的人。我可以張牙舞爪的老去嗎?”

“不擔心討人厭嗎?”朋友笑了。坦白說,我還未想到自己要怎樣老去。但我期望“老去”可以讓我退下火線,脫去淑女的社會期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就是:不再擔心討人厭,在沒有傷害別人的情況下活得自在。

我喜歡“大媽”這個稱呼,首先是以“媽媽”這個身份為榮,而“大媽”顯示我是閱歷豐富的媽媽,而且“大媽廣場舞”在我看來是非常快樂、活潑、有朝氣、怡然自得的族群。最近,我終於找到了自己老去的“模範”,那就是巴黎奧運會上的兩位“乒乓奶奶”,六十一歲的倪夏蓮和五十八歲的曾志英。兩位風格和意態略有不同:倪夏蓮很歡樂,贏球笑、輸球笑、擦汗笑、訪問笑……臉上似乎每根皺紋都充滿笑意,她相信“每天都是最年輕的自己”。曾志英則很勵志,不是名將,沒有領隊丈夫,她為了幫兒子戒掉網癮陪打乒乓,無心插柳地打進了奧運會,她的賽後總結是“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得要開心地打球”!

其實老去可以有不同的形態,關鍵是有良好的心態。一如兩位“乒乓奶奶”,以自己的方式前行,不為成敗標準卻步,相信自己有能力接受挑戰。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8/16/content_1774973.htm

抱抱可愛的全紅嬋

中國十七歲跳水選手全紅嬋日前接受央視的採訪時提到,選手們共同的難關“發育期”。全紅嬋自嘲,“我也年輕過,但怎麼也回不到年輕的感覺了。”據《央視新聞》報道,全紅嬋表示:“動作越來越沉重了,覺得沒有那麼輕鬆了吧,然後完成度也越來越低,沒有以前那麼高了。”

    【摘自:〈全紅嬋遇發育期難關〉,廖翊慈,新聞雲,二○二四年七月三十日】

在巴黎十米高台跳水決賽上,全紅嬋感動了評委、感動了世人,但水花沒敢動。教練陳若琳談到青春期發育對全紅嬋的影響“就像身上綁着一副沙袋”。為了保持體態輕盈,她犧牲掉成長發育的機會,以及作為少年的“輕盈感”。成功總是要付出代價,也許在體育路上作出犧牲的運動員不計其數,但聽着一個和自己兒子同年出生的小女孩說:“我也年輕過,但怎麼也回不到年輕的感覺了。”我難過了好一會兒:成名的代價與成功的果實,哪個更重要?在我心中是道勝負難分的辯題。

“如果哪天我不跳水了,大家還會喜歡我嗎?”全紅嬋認為,大家喜歡的可能只是跳水這項運動。這話其實也很揪心,像極了無數優秀卻無法建立自我認同的孩子。成功的全紅嬋並不自信,雖然鏡頭下的她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搞笑賣萌,並高調地跟外國人炫耀着“咱們拿金牌就是用來炫耀的”,這時候,我很想上前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並告訴她:你不跳水的時候也很可愛!比起金牌,我更愛簡單純粹,善良真誠,勤奮拼博,對家人大度,與教練親厚,給對手賞識的全紅嬋。如果哪天不跳水了,我同樣愛你。願你有天退下火線,可以隨心所欲地做自己,重拾生命中的童真與輕盈!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8/09/content_1773499.htm

奧運開幕狂歡派對

思想自由開放的法國人,打破開幕禮必在運動場舉行的傳統框架,用整個城市作為場地,各式各樣的元素例如法國大革命、電影發源地、時尚紅地毯,展現了自由、平等、博愛這個國家格言,充滿哲學思維的法國人要告訴世界:快樂,是要現場感受的。

    然而,一場天雨似乎都把城市開幕禮搞砸。身在現場的我,直播鏡頭以外,我體會到:狼藉,也是要現場感受的。

    【摘自:〈巴黎奧運直擊〉,袁志浩,二○二四年七月二十七日】

巴黎奧運正式揭幕,不少觀眾對其別具特色的開幕式為之驚豔。筆者則抹一把冷汗——無意比較國力強弱,畢竟各國都有其難處和特色,而奧運的本意是傳承及發揚體育精神。我也不是說開幕式場景不美,構思不妙,只是無法想像為了追求美麗的瞬間,可以把奧運的主角——運動員變成可有可無的臨時演員,我甚至搞不清楚:奧運到底是一個體育活動還是藝術巡演?

開幕式錯誤頻生:先是倒掛旗幟,再是報錯國名,最後是弄出對宗教不敬……為了吸引眼球,除不惜工本,還不作天雨風險評估,選擇沒有上蓋的會場,讓運動員、賓客、觀眾、媒體記者等都成了落湯雞。運動員被成群結隊堆在船上,每個代表團只有十數秒直播出場時間,乃是開幕式中的有趣場景,而運動員則是臨時演員。因為怕淋雨生病,影響比賽表現,部分運動員乾脆缺席。

本該屬於運動員的儀式感被巧奪天工的“浪漫”場面搶奪了。結束前,旁白說:大家猜這個熱氣球最後會飛到哪裏?然後熱氣球徐徐上升,什麼地方也沒有飛去,一直停留在原地。這就是法國自我中心的民族自信,而錯漏百出的開幕式正好提醒我們:世界需要愛和包容。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8/02/content_1772040.htm

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他們是“生命”的子女,是生命自身的渴望。……你可以勉強自己變得像他們,但不要想讓他們變得像你。因為生命不會倒退,也不會駐足於昨日。

    【摘自:《先知:東方詩哲紀伯倫唯美散文詩集》,卡里 · 紀伯倫著,野人出版,二○一八年五月】

我鮮有“曬孩子的成績”,首先是我家兩位孩子沒有非凡成績,這大概也基於家教不重視成績之故。我爸常說“及格就夠”,我媽總希望“平平凡凡就好”,但我們都沒有很聽話:妹妹終日為夢想打拼,而我也不見得能安享教職,我們都沒有活成父母喜歡的樣子。

上大學了,我家兒子目前最亮麗的成績大概是英文,兩個都毫不費力地在公開試中奪得最高級別。朋友說“這成績很多英語老師都考不上的”,但我無法沾沾自喜,因為當中沒包含我的“功勞”。由中文學校到國際學校升讀高中時,校長說 :“你兒子英文真好,你是英文老師吧?”我操着很爛的口語尷尬地回應:“我是中文老師。”我不重視孩子學習中文?其實不然!我為他們挑選中文學校,主動教他們背古文、寫童詩、創作故事,但孩子就是不接受好意,也許因着媽媽的幫助得到的寫作獎於他並非美事。我偶爾會反省:“如果不那麼刻意培養會否更好?”但人生沒有如果,孩子終究還是要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我沒有要求孩子學某種樂器,但安排他們上了音樂啟蒙班,我希望他們在當中得到啟蒙,感受到音樂的美好,玩自己喜歡的音樂。我也沒有要求孩子參加何種比賽培訓,但我讓他們學好語言,將來讀自己認為有用的書。孩子將來會不會埋怨媽媽沒有讓他變優秀?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願他們活成自己!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07/26/content_177058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