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回校和辯論隊的同學開會,經過門房,工友給我一個神秘的包裹,粗糙的雞皮紙袋內,裝著鮮紅色的盒子—是一盒精美的巧克力,盒上黏著一張小小的便條"匆匆回澳,未及探訪,這朱古力送給你仔仔!"你們無法猜到送上的人是誰,連我也不會猜到,她是我中學時期的偶像—劉美芳老師.

         我初一開始加入生物組,劉老師教我們製作各類型的臘葉標本,她帶我們上山採蕨類植物,到紅樹林找老鼠勒、豬籠草,拿高枝剪去松上摘苦練的果子……那些年,我們獲獎無數,得過校際臘葉比賽不知幾年冠.大家都誇我們當學生的出色,其實每一件製成品都經過劉老師的悉心整合,我最喜歡看劉老師教我們釘製標本,她一針一線地縫著,為那些殘缺的枝條黏上花葉、補上根和種子,仿佛為他們點綴完美的人生.劉老師還帶我們種太空番茄,在寒冷的春假,我們冒著寒風為番茄造防護網;忍著臭氣到鴨場取米田共造肥料.每逢假日,劉老師又會邀請我們到她家作客,我們親自下廚,再難吃的東西劉老師也高高興興地吃;又時又會打邊爐,弄得老師的廚房一團糟.每次去老師家作客,我們便到西灣河畔捉"蟹仔"和"彈塗魚";有時,我們又會聽老師說些成長小故事,看老師年輕時的照片,劉老師是個大美人呢……在劉老師身邊,我度過了中學階段最快樂的時光.我本來也希望承繼老師的衣缽,當個出色的生物老師,可惜我不爭氣,沒有理科天份,劉老師知道也沒失望,她鼓勵我轉組,告訴我當中文老師也很有趣.

         一轉眼十多年就過去了,我回母校任教不久,劉老師就退休了,我才送上第一份給她的禮物,一直到今年中,我知道她從美國回來,隔天就走,我帶著一份微薄的心意(一雙防止腳腫的襪子),抱了羊羊,帶了些相片去看她,由於兒子哭鬧,我坐了十多分鐘就走了……相聚時間雖短,留下的情味卻很長!

         學生記住老師,為老師帶禮物是常見的事,因為學生一生人中能說得上難忘的老師不過幾個,但老師卻面對千千萬萬的學生.由初一到今天,快廿年了,難得劉老師還顧念著我這不才的學生.我拿著老師給我的禮物,又歡喜又感動,我拆去包裝紙與辯論隊的孩子們分享,他們都不碰一下,不知是因為賣相不好,不想吃,還是因為僅有幾顆,不好意思奪去我的專利,我拿回家去,一邊寫這篇文章一邊吃著,雖然賣相怪怪的,但吃在口裏,流過舌尖的感覺卻是很甜很甜,但願劉老師在美國養老的生活也如巧克力般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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