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情長

今天,學校開集會總結餘波,談起愛校,不經意又讓我想起自己的母校……

母校的初小部也位處文物,記憶中,那是充屋鬼屋氣息的可怕大宅,厠所的血手印會有鬧鬼疑雲,狹小的後樓梯是鬼話連篇,課室門前陳舊的門牌是醫院的病房編號,然後每年也會有"哪裡是殮房"的競猜遊戲,好些年,我們春季旅行的地點是—中學部,那時候中學部給我的感覺是很大很漂亮……不知是不是身材長大的關係,高小的時候正式到中學部就讀,卻發覺那兒比想像中要小得多.初三的時候,老師著我們寫一篇描寫校園的散文,當中要用一次誇張的修辭手法,然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寫"我們的校園有籃球場、羽毛球場、排球場、足球場、集會廣場、生物苗圃、空中花園……"點評的時候,劉老師說"誇張手法不是誇大,我們的校園哪來這樣多功能的用地?全部重作!"老師是有所不知,我們的校園雖然沒有一個標準的籃球場大,但卻的確是多功能用地,同學們所說的功能她全有了！這就是我的母校,我們從來不曾有過最優質的資源,也沒有很多的讚美!我對母校的愛和PC那些為校譽受損而無法釋懷的人對學校的愛是不一樣的,因為他們珍視的是PC這名字給他們頭上的光環,對於從來沒有光環的學校,我們留戀的是校園給我們家的感覺！

已經離開五年了,思念卻仍如隔年的草根,去年枯了,今年又長出來!但對於選擇離開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去談"愛校"呢?自從那一年離去,我就不曾踏足校園了,站在天橋的對面,看著翻新的校門,感覺是那樣遙遠……猶幸師生之情長在.這年春節,我第一次要求和團拜的學生拍照,他們當中有些已經是來了十年啦!十年雖長,但還是比不上豬和黃主任的情長,黃主任當年既是生活部的主任,又是語文科組長,在他的引導下,我得以進入學生會學習生活,在他的督促下,我的作文是一改,再改,三改……最多的一回改過十次.初三開始,我每年春節都到他家拜,而他每年都會和我拍照,直到某年重看照片,才發覺在黃主任家找到我成長的痕跡比我自己拍下的還多.去年我教著黃主任的小孫子,想起了N年前參加他的滿月宴,想起了N年前和那小BB拍過的舊照片,結業的時候,我當著全班同學前送他一份,不知他心裏會不會埋怨老師的幼稚?但那份師生之情的承傳,我想黃主任的小孫子大概是不能理解的吧!儘管年月增長,師生之情卻不滅,過去我功課不好,黃主任教我努力;我工作不順,黃主任叫我堅持;甚至是情場失意,黃主任也爭著給我介紹男孩子……但自從他老人家腳患不便,我們的活動就減少了,有空的時候,我只能上他家聊聊天,這年輪到我帶相機和他拍照了.黃主任知道我這些年攪辯論,他給我送了幾本有關辯論的書和一些自己珍藏的筆記,他知道我重新開始寫作,便忙著給我介紹報社編輯.沒有寫作的年月,我覺得慚對老師,今天重新執筆,老師給我介紹工作,我心裏也怕,怕是丟了老師的臉……臨別的時候,我帶著黃主任給我重重的東西,我知道──我是不能不努力!

在那些不停地改朝換代的歲月,我看盡了人情冷暖,見證了無數人事變遷,唯一不變的是溫厚的師生之情.那一年,我和在校幾十年的師兄兼訓導處主任陳老師一起離開,臨別的那天,陳主任特別來和我告別,他說"阿虹,我要走了!要去一所新學校重新開始,你這樣有心的人不當老師很可惜,等一切安定了,我請你來我的學校!……"陳主任要走了,卻還是顧念著我.那一刻,我沒有勇氣告訴陳主任,其實我已經簽了新的學校,我覺得很對不起他!我們都走了,我的路竟然比他平順,我明白,這不是因為我本事,只是我有"年輕"的本錢,我更深切地意識到──我是不能不努力！大家都說,陳主任辛苦半生是一無所有,但他還有我們,還有我們想念著他!還有我們作為他精神的承傳!

我們是沒有光環的孩子,而我們也不需要光環！學生來拜年的時候,我數數手指,我們當中有6人是從事教育界呢,儘管我們去了不同的學校,但別忘了要把教育的精神承傳開去.師生情長──愛,無分地域,沒有界限!

後記:

沒有想到"PC同學珍視的是PC這名字給他們頭上的光環"這句子引來了一些PC同學的不滿,真是不好意思!希望PC的同學明白,我在這裡並沒有批評大家的意思,我只覺得這件事其實沒有影響學校的核心價值,它不過是影響了校譽,如果頭上的光環不是那麼重要,無謂的閒話還有需要在意嗎?我認為無論事情在哪間學校發生,都不能歸疚於校方,青少年問題千絲萬縷,誰要負全責呢?社會,家庭,學校都有責任教好他們,但都沒有保證孩子不犯錯的可能.PC的師生沒有錯.同樣地,那些經常見報的學校的老師和他們的同學也沒有錯,我們有沒有用過相同的態度去否定和嘲笑其他的學校呢?我覺得去討論區落井下石是缺德和無知的行為,你需要和缺德無知的人計較什麼?其實我肯定了你們團結的力量,這確是PC值得驕傲的地方!但作為旁觀者,我覺得PC的校園文化有時太過自負,經常將自己標籤化,這是一種不太健康的思維模式,我們必須承認,PC是所優質的學校,但也不能忘記那些表面不優的學校也為社會培育了很多人材,每一所學校都有好的老師,每一所學校都有好的學生,當然,每一所學校都有無知的學生,包括尊貴的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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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週年拜年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