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客觀是形而上學的假設,可惜得不到任何證明。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忠實於我自己的體驗……本書的初稿在一些朋友中傳看過,他們的意見給了我各方面的啟發,有些接受了,有些拒絕了,無論是接受還是拒絕我都感到友誼的可貴。我想把這些意見公開,讓讀者自行判斷。
【摘自:《末日倖存者的獨白》,作者:劉曉波,時報出版社,二○一九年九月十七日】
翻開此書的時候,我期待作者能夠像歷史老師一樣,給出一個標準答案,可是他似乎也無意成為權威,只是留下懺悔者的獨白:“儘管這本書帶有我個人的性格、局限和偏見,但我決不掩飾這一切。”閱讀後,我有一點失落,更多的是覺悟——是的,沒有人是全能全知的,包括當年十三歲的我,但我們仍然可以繼續去了解、思考,然後把這些見證留給歷史評定。
“那事對當今中國有作為嗎?”那天午飯,朋友Y問我。“沒有!”我思索良久,然後給出了這個“無情”的答案。“既然如此,見證意義何在?”與Y別後,我一直思索“何謂作為?什麼是意義?”。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部分慰安婦窮其餘生做見證,有作為嗎?如果作為等於道歉、賠償和抹走傷痛,她們大概也沒有作為,但也不能說其沒有意義,如果其記憶可以讓人正視歷史,避免悲劇重演。五四運動在當時彷彿也無所作為,但其過程有助推進新思潮,促使國人覺醒。由此觀之,所謂的“作為”,也不是一道目標為本的數學題。
多年過去了,當中的“作為”仍無法如教科書的標準答案那樣完美地呈現,卻教一個當年十三歲的孩子自此記住了愛——不單是記取仇恨,更需要和國人一起努力革新,引領民族前進的不是我驕傲我是中國人,而是那份因愛而生的自強不息與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