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外話:
遺憾那天在愛班只分享了一篇小說,幸好有sunny妹慷慨送來的作品,正好解了燃眉之急,那天沒有聽好的同學,自己看啦!我們的第一篇小作"假如我遇上了他/她"下星期一交!
五月二十日。週四。
兩個女孩倚着教室走廊的欄杆,眼光遊蕩在教學大樓前的空地。
一個綁着長長馬尾的女孩喃喃道:「蓉… …」
旁邊理齊耳短髮,架着一個金屬框眼鏡的女孩問道:「成韻,你今天怪怪的,怎麼啦?」成韻低頭,把手虛握成一空心拳頭,手腕熟練地在空氣中揮敲着說:「我媽要我下學年退學了,她說這次的音樂比賽就當成是為我『玩』了這麼多年劃一個句號。」
蓉問:「那你真的要放棄了嗎?」
成韻低頭回答說:「當然不想呀!可是我忍不住一直想,到底音樂對我來說是什麼。如果沒有了那些表演跟比賽,我還會學嗎?蓉,沒有了音樂你會死嗎?」
蓉想都沒想就開口說:「會。」
成韻看看蓉,笑道:「這麼爽快呀!」說着又低頭,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那你呢?」蓉望着韻問。
「我也不知道;要是我知道,也不用這麼煩惱了。」成韻輕輕把頭靠上蓉的身上說:「好累呀!蓉蓉,借靠一下… …」
蓉邊躲開邊笑駡:「別這麼叫我呀你,找死呀!」
成韻好像忽然想到什麼,問道:「蓉,你該不會忘記後天是什麼日子了吧?」
蓉思索着說:「下星期?五月二十二,跳躍音符音樂會嗎?」
「你還真的忘了呀!」成韻狠狠地瞪着蓉。
「啊!」蓉忽然大喊一聲,心中暗叫不好,回身便跑。
「佟嘉蓉,你給站住!」成韻追着蓉,鈴聲赫然響起,「今天姑且饒你一命。」成韻說着低頭看了看手錶,說:「快上課啦!我先回教室了,下午放學記得等我呀!」說畢回頭「蹬蹬蹬」跑上樓梯。
五月二十二日。週六。
下午兩點三十二分。
「 馮 老師。」成韻提着數個大袋子,喘着氣叫道。
「成韻,你來啦,趕緊打電話給溫仲謙,問問他是怎麼回事!」一個頭上已隱隱可見白髮,身穿短袖恤衫配深藍色西裝褲的男子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對成韻說道。
「好的!」成韻把大包小包的琴具和演出服放下,拿起電話撥通了,開口便駡:「溫大少,你在哪裏?我說你呀,每次都要遲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樂隊這次表演順序,往前挪動了,你給我快點到!」成韻氣沖沖把電話挂掉,回身告訴 馮 老師:「他說還在塞車呢!」「先別管了!成韻,來!幫我聽聽這幾個琵琶的音吧!」 馮 老師指揮道。「好的!」成韻跑去,幫六個琵琶逐一調好了音,這 時馮 老師又叫起來:「成韻呀,你去後台把兩台揚琴搬出走廊調好音吧!」「啊!兩台!」「對呀,把文綺彤的那台也調了吧!」「哦… …」成韻把琴竹、調音器、調音匙、鉗子等用品拿了,然後走出休息室。
「小姐,你要用兩台揚琴演奏呀!」一個穿着深粉紅色恤衫男生走來,濃濃的眉毛使並不大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有魅力。
「喻晏,你什麼時候來的?」成韻抬起頭說。
「我來很久了,不過我在男更衣室那邊。」喻晏說。
「咦,男休息室應該人很少吧!那…我等一下把東西搬去你們那邊吧!女休息室都吵死了,弦樂的二胡在練習,彈撥那些琵琶調好了音!我都快『職業性失聰』了!」
成韻抱怨着。
「隨便!對了,這個給你!很老套的話,生日快樂」喻晏說着遞給成韻一個小紙袋。
「知道老套你又說… …嘩!這可是我夢寐以求的凱文柯恩(Kevin Kern)的精選專輯呢!沒想到你記得,謝啦!」成韻高興地笑着說。
「我也是隨便挑的。我看在樂隊裏,以你的能力,應該是彈撥聲部的首席囉!」喻晏盤起腿,席地而坐。
「那你也應該是敲擊部的首席吧!」成韻邊側耳聽音邊說。
「我看是溫仲謙哦!雖然他老是遲到,不過,所有樂器跟樂譜可都是他一手包辦的,而且 馮 老師什麼事情都找他,更何況對首席什麼的,我可沒什麼興趣… …」喻晏翻着場刊說。忽然,喻晏像看到什麼,瞪大了眼睛盯着頁上的一堆蠅頭小字看;喻晏驀然回過頭,看着成韻閉上眼側耳細聽弦音的樣子,鋼線把射燈的光映照到成韻的臉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琴竹上,柔柔挑撥着根根琴弦;那麼專注,那麼細緻,那麼柔美。成韻似是察覺到什麼的,回頭看着喻晏說:「晏,你在看什麼?是我們的節目嗎?讓我看一看… …」成韻說着伸手去拿。喻晏急匆匆把場刊一摺,跳起身來說:「你…那個…調好就回去吧!我先走了。」說完便跑回休息室。
下午三點零四分。
「成韻呀,你怎麼才回來?快把衣服換一換,三點一刻就到我們綵排了!」成韻剛走回休息室,馮老師便喚道:「我先去後台看看,你好了就來幫忙搬一下樂器。」說完便離開休息室。
成韻嘆了口氣,推開了男休息室的門。
「溫少,你來啦。桌子上有你的麵包和飲料,合共二十塊,謝謝!」成韻一進門便對着一根換上了演出服的竹子侃侃說道,那根竹子修長的臉上,一雙眼睛大大地張開在高高的鼻樑上方,煞是有神。成韻說完又回頭說:「喻晏,你去後台幫幫忙!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你別那麼聽話,我跟溫仲謙去就好了。」喻晏放下手中的黑色油性筆說道。
「誰要跟你一起去… …」溫仲謙狠狠咬了一口包子就放下了,拿着那瓶飲料起身走了。
喻晏跟夏成韻相視一笑,回身向房門走去,忽然回頭問成韻:「我穿這套衣服很帥吧?」成韻擺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笑着說:「是!你最帥!快走吧你!」
下午三點十四分。
成韻手忙腳亂地扣着胸前的布鈕,喃喃道:「我的琴竹呢?」目光一轉,看到桌子上攤開了的場刊。成韻心想:那個喻晏鬼鬼崇崇的,不知道看到什麼?心念一動,便舉目細看他們的節目介紹。
看到聲部分配的一欄時,她怔住了,彈撥聲部首席儼然刻着「文綺彤」三個大字。成韻忙不迭往下看,揚琴首席竟亦是文綺彤!成韻腦海中浮現起在女休息室一片繁雜中, 文綺彤低頭寫着功課,不時和她旁邊的同學訕談的樣子。正當她發愣時,一個理及肩曲髮,水亮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的覆蓋下顯得十分具吸引力的女生衝進休息室,喊道:「夏成韻,你好了嗎?輪到我們了!快點!」成韻回過神來問:「彤彤,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琴竹和樂譜?」彤揚了揚手上的東西說道:「在我這兒呢!快走吧!」
晚上十一點二十三分。
觀眾席上早已「人去位空」,舞台上則堆滿了當夜參與演出的學生 和指導 老師在興高采烈地拍大合照。
夏成韻猜到了這張照片裏的她一定不好看—很不好看。因為她笑不出來。她一直在想,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感覺這麼不舒服?她壓根兒不在乎什麼聲部長的。可是為什麼還會這麼不愉快呢?
照終於拍完了。喻晏走過來對成韻說:「一起回去吧!」「不了!那麼晚了,你家又在氹仔,我和謙少一起回去就好了。」「我說你別給我取那麼多別名呀!」那邊溫仲謙聽到便抬起頭說。「那你自己小心點了,拜!」喻晏背起袋子說。「嗯!」成韻沒精打采的應道。溫仲謙收拾好了,揚揚手對成韻說:「快走吧!」
凌晨兩點半。
成韻坐在客廳裏,抱着一杯暖烘烘的水仙花茶。
五月二十四日。週一。
上午的大休息是學生們最愛的早餐時間,雖然成韻和嘉蓉站在教學大樓四樓的長廊,仍能嗅到豬扒包和糯米飯的聞聞香氣。
嘉蓉翻着跳躍音符演奏會的場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說那個文綺彤真的那麼厲害嗎?」「… …」「彈撥聲部首席,我看她連你都比不過吧!」「… …」
「成韻!」嘉蓉用力地「啪!」的一下合上了場刊喊道。
「呀!」成韻像好夢初醒般應道。
「你… …那麼在乎這個名銜嗎?」蓉問道。
「不… …我才不在乎呢!我這兩天一直在想的是,我明明就不在乎,為什麼我會感覺這麼不自在呢?我看到兩欄首席都寫着她的名字的時候,我腦海馬上浮現起她在女休息室那裏溫習功課的樣子… …」成韻扳着手指低聲地說。
「你呀,不是不自在。你的感覺是失望,因為你不服氣。如果今天這個欄上寫的是清嵐師姐的名字,你也會這樣嗎?」蓉含笑道。
「如果是揚琴公主柯師姐的話,我當然不會。因為這個位置根本就是她的嘛!」成韻毫不思索便回答。
「說實在的,清嵐師姐畢業以後,你頂替了她的位置,我覺得你是真的進步得很多、很快哦!可是文綺彤只是跟你當年考進音樂學校的程度差不多呢!你明白首席是她的原因嗎?」蓉說。
「我想是因為她在音樂學校待得比我久,所以級數比我高的關係吧!而且她比我年長一年,跟你一樣也是高中一年級呢!」成韻思索着道。
良久,嘉蓉附在成韻的耳邊,輕輕耳語道:「文綺彤的的媽媽,是文化局的副局長—方麗瑤。她的爸爸,是香港愛樂團和澳門中樂團的指揮… …」
「什麼?文奕!那麼馮老師不也只是他的『手下』?」成韻驚奇喊道。
「如你所說,文綺彤各方面的資歷都比你老,要是首席那一欄掛上你的名號,你自己想象一下… …」蓉說。
「叮噹…叮噹… …」鈴聲響起,成韻和蓉匆匆別過,各自回課室去。
六月二十日。週日。
早上九時三十七分。
成韻穿着睡袍,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女兒呀,你怎麼都不練琴呢?不是要比賽嗎?」「老爸!媽都說不交學費了,反正都不能學了,練來幹嘛!」成韻一臉不在乎地說。
「你媽媽是覺得你沒學到東西才這麼說的;要是你這次得冠軍的話,就證明你是有學出成績來的,那我們就讓你學… …」「這可是你說的哦!」成韻突然從沙發站起來,盯着她爸爸說:「你可別賴皮哦!」她說完便跑進房間喃喃說:「真好!讓我告訴嘉蓉吧!」
「韻呀,你怎麼還是不練琴呢?」「我說爸,你有看過你女兒我在家裏有人的時候練琴的嗎?」成韻自信地笑着說:「揚琴獨奏比賽在 七月三日,下午的兩時正;不過 七月一日 我想去看佟嘉蓉的古箏獨奏,可以吧?」
七月一日。
兩點二十一分
「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呀!你的外套呢?」成韻捉着蓉戴好箏甲的一雙手喊道。「緊張嘛!我外套忘了帶了… …」蓉紅着臉說。
成韻搖搖頭,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件純黑外套遞給嘉蓉說:「穿上吧!」
「佟嘉蓉呀,你怎麼老愛不帶外套呢?」一個把直髮隨意束起的中年女子走過來說。
「 周 老師!」成韻和嘉蓉一起喊道。
「嗯!嘉蓉呀,不用那麼緊張的,快輪到你了,去那邊準備一下吧!」 周 老師說完便走了。
「聽到沒有,不用緊張。」「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準備了。」「加油哦!我上去看你的表演。」成韻拍了拍嘉蓉的肩膀,回身走向觀眾席。
下午四時三十三分。
「感謝大家出席今天的澳門青少年音樂大賽古箏獨奏中級組的比賽,以下,我們將進行獎項頒發的儀式。」司儀在台上宣讀着:「… …以下,我們將頒發前三名的獎項,有請頒獎嘉賓… …」
「我說蓉呀,雖然這次比賽高手雲集的,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是以拿到名次的。」成韻在觀眾席上跟旁邊的嘉蓉說。
「我最多只能得到優異獎吧!可是都頒過了,我看我的分數是低得不見底囉!」嘉蓉撇撇嘴說。
「九號,佟嘉蓉!」
「你叫我呀?」蓉問韻。
「是司儀叫你呀!第三名,快上台領獎吧!」成韻喊道。
「還說我叫你呢!哈哈!」成韻指着蓉笑着說。
「別取笑我啦!都是你,在我耳邊說些有的沒的… …」蓉笑駡道。
「你跟 周 老師說了謝謝沒?」成韻問。
「說了,可是老師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蓉止住笑回答道。
「也是,她的學生裏就你分數最高了,周老師的學生在歷屆可是包辦 三甲 的呢!」成韻說。
忽然在大堂傳來一聲:「夏成韻!」
成韻回頭,看到喻晏正喜形於色的跑過來。
「晏,你比賽完了!」成韻笑着說:「怎麼樣,你的評語紙呢?」
「你都不知道那個工作人員有多煩人,要我填什麼評審表格才把評語紙給我… …」晏笑着抱怨道。
「看來你這位朋友是第一名哦!」蓉插嘴道。
「真的嗎?快給我看看」成韻催促說。
「嘩!九十三分!」成韻和蓉同時喊道,蓉再說:「古箏獨奏的第一名才九十分呢!」
「西樂的評判打分一向是比較高的!小提琴獨奏的第三名也是九十三分。反而中樂的評判,若是肯在十位上寫個九字,就代表那個參賽者可說是非常出色!」晏說。
「你們成績都好好哦!」成韻說。
「對了,聽說琵琶的大師姐只得良好奬… …」晏說。
「大 家和 老師對她的期望都很高呀!一定很難過吧!」成韻皺起眉頭說。
「你剛才沒看到嗎?古箏高級組的大師姐也是只得良好奬… …」蓉輕悄悄地說。
「我們私底下不是猜她會得冠軍的嗎?難怪 周 老師那麼失望呢!」說完成韻咬了咬下唇。
「我們還有你呢!揚琴的大師姐!」晏按着成韻的肩頭說。
成韻忽然低下頭,緊緊地握着雙手。
晚上七時。
成韻剛練過揚琴,卻愈發不相信自己。她拿起手提電話,給她的老師發了一則短信,請她明天上課給她帶一張有她的參賽曲目<<川江韻>>的 黃河 老師的專輯。
不久,老師打來電話,對成韻說:「我可以帶給你,可是你怎麼這麼沒信心呢?不相信你自己,那你相信我好嗎?」
成韻把自己反鎖在房裏,回想起喻晏和佟嘉蓉的笑容,又想起琵琶老師、 古箏 老師和大家對兩位大師姐的期許,眼前浮現起母親嚴辭勵色說不許她學下去的樣子。成韻崩潰了。
她哭着撥通了嘉蓉的電話,那頭傳來了嘉蓉的聲音,成韻說:「蓉,怎麼辦?你說我會不會像兩位大師姐那樣呢?陳老師對我那麼有信心,又有那麼多的希望放我身上,我好怕會讓她失望!而且要是我羸不了的話,我就不能學下去了。還有,一號的參賽者,在四年前的初級組,唯獨她一人達到分數線奪得第一名,而我和其他的參賽者都只得到良好奬… …」
那頭蓉一直不住道:「沒關係的,別這樣子嘛!」
良久,成韻稍稍恢復過來,說「蓉,你明天有課吧?」「嗯。」「那你早點睡吧!」「別想那麼多,洗把臉,一覺睡到天亮吧!掛了。」「拜拜。」
七月三日。
成韻換上一襲雪白曳地長裙,揚琴獨奏中級組六位參賽者都坐在第一排觀眾席上。成韻理了理裙子,把二號的牌子夾在胸前,雙手緊緊握着琴竹,然而她卻一點都不擔心現在的她如此緊張,等一下在台上表現會如何;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怪物,在台下會怕得頭暈目眩,但當她一踏上舞台,提起手擊響揚琴的琴弦時,她的腦海裏就只有揚琴,只有音符,只有琴弦,只有琴竹。
「歡迎大家蒞臨澳門青少年音樂大賽揚琴中級組的比賽,現在比賽正式開始。」
「有請一號參賽者,梁清倪。」
「有請二號參賽者,夏成韻。」
成韻輕輕站起來,走上舞台。高跟鞋的鞋跟敲着地板,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她的心跳也跟着一聲一聲地響起。
成韻扶着揚琴邊,輕輕地鞠躬,坐下。慢慢地提起手,彈奏她的自選曲目<<川江韻>>。
引子中,水靜靜瀉下,流動至慢板中清澈見底的小溪,一顆顆的小石子都清晰可見;那邊山寨中的村民忽爾吹起號角,警告大家川江的怒吼;急板響起,琴竹在低音區重擊着粗銅弦,由低至高,一串串半音階竄流而過,至激昂的高點,又回至寧靜的散慢板,最後水滴在輕柔的泛音銷聲匿跡。
成韻站起來,鞠躬,走回了觀眾席。那一刻,她心中澎湃洶湧,卻又說不出為的是什麼。
「有請三號參賽者,熊霖。」
「有請四號參賽者,文綺彤。」
「熊霖,彤彤怎麼了,怎麼那麼多失誤呢?」成韻問。
「看看她的樣子,我看她呀都緊張死了!」熊霖說:「我看她呀,能得良好奬就不錯了。」
成韻看着綺彤走到觀眾席沮喪的樣子,心中突覺不忍。
「感謝大家出席今天的澳門青少年音樂大賽揚獨奏中級組的比賽,以下,我們將進行獎項頒發的儀式。」司儀在台上宣讀:「… …以下,我們將頒發前三名的獎項,有請評判… …」
「以下將頒發良好奬項:得獎者:四號,文綺彤,五號,張敏兒,六號,陳佳琳… …以下將頒發前三名的獎項,第三名,三號,梁清倪!」
「第二名,熊霖!」
成韻心中暗忖:那我不就是… …
「這次揚琴獨奏中級組第一名是… …二號,夏成韻!」
成韻努力克制自己,微笑着上台領了奬。
文化中心外斷橋上。
「恭喜你!」喻晏對成韻伸出左手。
「謝謝!」成韻也伸出手和喻晏相握。
「看看你的分數… …九十二分!我就說,那個評判也認為你有高級組的能力呢!」喻晏說:「你填了那份表格了吧!你要去參加優勝者音樂會的甄選嗎?」
「為什麼不要呢?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實力了,彤彤有個指揮爸爸,可是我也會遇到像今天的那種公平的—至少對所有參賽者公平的評判。我要去,因為甄選的舞台也是一個舞台,我只想要讓我的琴聲有更多人聽到,是不是評得上,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得到更多在別人面前演奏的機會!」成韻爽朗說道。
「看來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喻晏看着成韻笑得那麼燦爛,好像那本場刊的事沒有發生過似的,心中竟有種莫名的悸動。
「不對,是啟發!」成韻對着喻晏皺了皺鼻子,又回過頭說:「昨天晚上我聽了 黃河 老師的那張專輯,我才發現那首歌是多麼的美,我才明白慢板中 黃河 老師所追求的那種『出水芙蓉』的質樸,我才聽懂那段惱人的半音階是多麼生動地描動了河水的奔流… …這是我一直沒發現的。因為媽媽說不再讓我學揚琴,我才發現原來我是這麼的喜歡她… …」
「是嗎?」喻晏望着成韻目光中閃動着的光芒,是那麼的奔放,那麼的熱烈,又是那麼的吸引,口中不禁喃喃地問自己。
「對呀!卡萊兒說過『音樂是天使的演講』,我就要成位那位天使,我要把我對生命的熱情都告訴全世界,」成韻忽然仰起頭對着天空大喊:「全部都要!」
蔚藍的空中飄過幾片棉絮,她們好像在用她們的音樂說着故事,你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