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網絡成癮

編者語:“一代不如一代”,這是大人們喜歡說的話,然而,我們是否想過,每個大人都曾經是少年。我們都不如上一代嗎?也許不!只是當我們成為大人後,已經忘記少年時代的困惑。大家都說,青少年問題嚴重,於是研究者希望透過教育現象學的個案研究,讓大家反思叛逆的少年時代,明白每一代青少年的成長都不容易。同時,青少年也可以藉此理解大人,特別是父母,學習溝通相處,嘗試築起跨越代溝的橋樑。 為此,由澳門學聯、學新社主辦,聖若瑟大學澳門社會發展觀察中心協辦的“你有壓力!我有壓力!聽聽少年心底話系列專題文章分享”,我們特別邀請教育學者楊穎虹博士為大家分享與青少年相關的系列案例,而相關案例由真人真事改編而成,為遵循教育現象學寫作的原則:案例發表經同意,為保護私穩,在不影響事件呈現的情況下,部份核心情節經改寫。為加強結論的客觀性,研究者成立由4名教育學者及專家;3名專業社工;5名前線教師;9名教養教練及青少年導師;2名心理學家及醫護人員組成之研究焦點小組給與案例點評。以下率先推出我就是網絡成癮的專題文章。
“網絡成癮”是近年社會的熱點問題,也是家長最大的育兒困難。在故事中,案主被家人判斷為“網絡成癮”,而案主也直認不違:“我就是網絡成癮!”我媽說我是,我就是!我無法為自己辯護什麼,反正我就是“無得救”!每次看到我拿起手機或打開電腦,我媽就憂心忡忡,以前,她罵我,後來我干脆預認了 “係呀!我就係網絡成癮!我就係無得救!”她會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有試過來搶,但她搶不到的,因為我比她要高大。有一次,她氣得把電腦打碎,我沒事,就跑出去玩,不回家了。後來她還不是買新的給我,沒法子的,學校要用電腦做功課,老師打電話來說我沒做功課,因為電腦壞了,她也只能給我買新的,從此她學乖了,沒有再做傷害電腦的事。M是個16歲少年,話不多,談起“網絡成癮”這個話題,他憤憤不平地說了以上的話。我問他是否知道什麼是“網絡成癮”,他說知道,那就是沉迷網絡,無法自拔。他說自己沒有“網絡成癮”,因為他在上課的時候沒有上網,也不覺得不安。他提到自己成績尚可,但沒有小學時那麼好,這是媽媽對他不滿的主因。“中學功課好難,不是說努力了就可以好的!”他無奈地說,“她自己讀書好好嗎?她自己也不過讀到初中畢業!”言談間,M對母親極度不滿。研究焦點小組的分析:M對網絡成癮的理解是正確的,父母言過其實,對網絡成癮的恐慌無助孩子正確理解時間管理的方法和意義,建議媽媽先認真了解孩子用手機或是電腦的具體情況,並學習“網絡使用習慣”、“網絡成癮”等的相關知識,若真力有不逮,可以向學校老師、社工、相關親子教育社團,以及對“網絡使用”有認識的親友求助。特別建議家長向自己的孩子請教,這既可緩和親子關係,又可以在研討中相互學習,尋求共識。

給青少年的建議:
家長的認知取決於自己的成長經驗,因為成長年代不同,家長對新媒體的恐懼是可以理解的,不少青少年有心理問題,但其實有抑鬱和焦慮症狀的家長也很多。當我們長大了,不單單是身體比父母強壯,學識和見識更多,還應該有更廣闊的胸襟和氣量,嘗試以強者的姿態去包容和幫助父母“成長”。面對誤解,建議以下解決步驟:1.先平靜:媽媽,我知道你好生氣,我也是很難過,我想我們都需要平靜一下!2.表達自己觀察到的情況:我發覺你見到我拿起手機和打開電腦就會感到不安,並責備我。3.同理父母:我知道你擔心我這樣做會“網絡成癮”,影響學習和身體發育。

4.更新觀念:老師說/我閱讀的資訊指出“網絡成癮”是這樣,你也可以去了解一下。

5.了解彼此的感受:你這樣做我覺得……

6.表達彼此的需求和建議:我需要上網做功課/看視頻輕鬆一下……

7.尋求共識。可能不會一下子能達成共識,這個時候,我們不要氣餒,可以請老師或親友轉達自己的需求,或是等自己平靜下來給父母寫封信,循序漸進地尋求改變和找到共存之法。

澳門學聯升學及心理輔導中心設有生涯諮詢服務,如對生涯規劃有困惑的青年可與本中心輔導員預約:
電話:28723143   電郵:[email protected]   微信:aecm_counseling

作弊誘惑

編者語:

“一代不如一代”,這是大人們喜歡說的話,然而,我們是否想過,每個大人都曾經是少年。我們都不如上一代嗎?也許不!只是當我們成為大人後,已經忘記少年時代的困惑。大家都說,青少年問題嚴重,於是研究者希望透過教育現象學的個案研究,讓大家反思叛逆的少年時代,明白每一代青少年的成長都不容易。同時,青少年也可以藉此理解大人,特別是父母,學習溝通相處,嘗試築起跨越代溝的橋樑。

為此,由澳門學聯、學新社主辦,聖若瑟大學澳門社會發展觀察中心協辦的“你有壓力!我有壓力!聽聽少年心底話系列專題文章分享”,我們特別邀請教育學者楊穎虹博士為大家分享與青少年相關的系列案例,而相關案例由真人真事改編而成,為遵循教育現象學寫作的原則:案例發表經同意,為保護私穩,在不影響事件呈現的情況下,部份核心情節經改寫。為加強結論的客觀性,研究者成立由4名教育學者及專家;3名專業社工;5名前線教師;9名教養教練及青少年導師;2名心理學家及醫護人員組成之研究焦點小組給與案例點評。以下率先推出作弊誘惑的專題文章。

所有青少年都知道作弊是犯規的,而且罰則很重,但卻很多人也曾以身犯險,D先生描述了他作弊的前因後果:

班上很多同學都有作弊,包括成績好的同學,因為大家都想有好成績,保送去好的大學,如果我不同流合污就吃虧了,所以高中的時候,我也參與集體作弊活動。我們前後左右四人每人只溫習一個部份,然後到了測驗的時候互相傳遞答案,本來完美的組合一直合作愉快,相安無事,後來因為某老師細心比對發現了我們共同出錯的某個題目,並請我們逐一審問。某同學因為害怕供出了真相,事敗後,我們四人都被記過了,老師邀請家長來面談。我爸是警務人員,媽媽是律師,有一個作弊的兒子特別沒有面子,但爸爸媽媽還是一起前來見主任,他們沒有很生氣,反而感謝學校給我及時的教育,爸爸說,如果這事發生在社會中,我就會受法律制裁,不是記大過那麼簡單了。因為記了大過,我失去了保送大學的機會,但父母沒有氣急敗壞,他們鼓勵我靠真才實學去考大學,最後,我還是考到了心儀的大學。我爸說得對:“如果沒有真才實學,進了好學校也讀不上!”

D先生三十出頭,說話淡定,很有涵養。“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你會想改寫這段歷史嗎?例如說,你拒絕參與作弊行動。”我問。“不會啦!人誰無過,正因為人會犯錯才會覺悟!”他形容父母從不會責備他犯錯,而是鼓勵他吸取教訓,他感恩自己能在錯誤中成長。

研究焦點小組認為D先生的叛逆行為源自同儕效應,其父母面對此事的教育方式,得到了研究焦點小組的認同:面對犯錯,家長不宜氣急敗壞,需要把教訓視為成長的助力,失敗能否作為成功之母,關鍵在於我們如何看待錯誤給成長的意義。

給青少年的建議:

面對作弊誘惑,應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向朋友說 “這事後果嚴重,請原諒我無法幫到你!”,並提出其他可以助人的建議 “不如我們組識溫習小組”、“我給你一些參考資料。”讓朋友感受到你的真誠。另外要理解學習的意義不單單是取得成績,而是在過程中學習知識。沒有真才實學,即使作弊取得好成績也沒用;反之,放棄作弊行為認真學習,也能憑自己的實力取得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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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等於失業

編者語:

“一代不如一代”,這是大人們喜歡說的話,然而,我們是否想過,每個大人都曾經是少年。我們都不如上一代嗎?也許不!只是當我們成為大人後,已經忘記少年時代的困惑。大家都說,青少年問題嚴重,於是研究者希望透過教育現象學的個案研究,讓大家反思叛逆的少年時代,明白每一代青少年的成長都不容易。同時,青少年也可以藉此理解大人,特別是父母,學習溝通相處,嘗試築起跨越代溝的橋樑。

為此,由澳門學聯、學新社主辦,聖若瑟大學澳門社會發展觀察中心協辦的“你有壓力!我有壓力!聽聽少年心底話系列專題文章分享”,我們特別邀請教育學者楊穎虹博士為大家分享與青少年相關的系列案例,而相關案例由真人真事改編而成,為遵循教育現象學寫作的原則:案例發表經同意,為保護私穩,在不影響事件呈現的情況下,部份核心情節經改寫。為加強結論的客觀性,研究者成立由4名教育學者及專家;3名專業社工;5名前線教師;9名教養教練及青少年導師;2名心理學家及醫護人員組成之研究焦點小組給與案例點評。以下率先推出畢業等於失業的專題文章。

“啃老”是近年常見的現象,以下故事正好反映了,“能讀書卻不作為”的問題:

疫情三年,工作難求,畢業等於失業是我們應屆畢業生的共同命運,找不到正職,唯有找份送外賣的兼職吧,親朋戚友會一臉擔心地說 “哎呀!大學生也要做外賣仔嗎?”我做補習,我媽又說我睡到日上三竿自暴自棄,總之找不到好工作就沒人看得起,為了逃避這些目光,我就乾脆什麼都不做了,天天躲在家打遊戲。我媽就說我得抑鬱症了,由她吧,生病至少不用煩!我覺得自己沒有抑鬱症,社恐倒有一點。

在故事中,我們讀到了C先生的無奈,以及選擇“躺平”的心聲:

我媽媽的年代,高中畢業已經了不起,找到辦公室助理工作也不錯,可是我們卻不一樣,大家都是大學畢業生,找工作根本沒有優勢。已經看不到未來了,還要面對親友壓力,你說這一代的青年難不難?

C是應屆畢業生,雖然他被家人認定疑似抑鬱症,但其談吐卻並不像有問題。他說自己還是有持續找工作,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現在疫情放開了,希望復甦能帶來新的機遇。我問他沒有找到工作是否有想過考研?他笑言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子,現在本科找不到好工作已經被鄙視,讀完碩士還了得?倒不如現在躺平一會兒再算。

研究焦點小組認為C先生的抑鬱其實是逃避現實的方式。我們常常批判孩子“啃老”,但有時候這也不一定是孩子自己的意願,而是父母的期望點太高了,孩子在現實社會沒有能力達到。這案例給我們的啟發是:父母對成敗的主觀判斷不利孩子面對逆境,形成逃避的狀態。

給青少年的建議:社會大環境的問題,也許不是個人可以控制的,不用責備自己。人與人的衝突源於價值觀排序不同,如:年長一輩的成長環境不同,他們認為找到體面的工作、作息正常很重要,而新年代則認為享受人生,自由自在更重要。每個人對生命追求的排序都不一樣,當中並沒有絕對的對錯。我們可以嘗試和父母溝通,讓他們了解自己的困難。和長輩溝通不必爭對錯,我們可先表達理解“我理解您的憂愁和期望,其實我也想找到理想工作”,再嘗試請他們換位思考“如果您是我的話,您會怎樣做?”不妨聽聽長輩的想法,想不定會因此得到新的機遇或啟發,即使他們說的沒用,也可以從了解不同人想法的角度表達感謝“感謝您的建議,請給我一些時間去思考!”,避免正面衝突。莫欺少年窮,不必在意親友閒言,須堅持快樂地做自己,若暫時沒有找到理想工作,可以從卑微的工作做起,從中感受不同階層的生活,並把想法告訴親友,嘗試得到他們的理解。人生是自己的,不需要活在別人的標準和評價中,要相信不同的經歷都可以帶來歷練,任何職業都可以貢獻社會。
澳門學聯升學及心理輔導中心建議:

文中青年“躺平”的行為,或許有一部份是來自對未來的不確定性感到困惑而產生,突如其來的疫情的確打亂了很多青年的生涯發展步調,讓原本畢業、就業、結婚、生子的人生方程式不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亦造就了人生更多的可能性,像有更多的青年嘗試到內地工作闖蕩或是運用社交平台進行微創業等,這些青年中有成功,也有失敗的案例,如何正確認識自己是減低失敗風險的不二法門,例如在做決定前可以用SWOT分析了解自己的優劣勢、助力與阻力。另外青年亦需要學習失敗,在踏入職場的前三至五年都屬於探索期,在探索期中可以多嘗試不同的職業或工作環境,曾經有青年就在剛入職場第一年就轉過四份工作,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重要的是在這些經驗中得到哪些收穫,可以是人脈、知識、軟硬技能或是對自我的了解,累積這些收穫才能幫助建立自己的職業生涯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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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親職

把您的孩子看作為“一個孩子”,而非“您的子女”。

    【摘自:《靜觀親職》,蘇珊 · 博格斯著,新生精神康復會出版,二○二二年五月】

在社會急速發展,育兒充滿焦慮的今天,我們該如何和孩子好好相處?《靜觀親職》一書認為:要把自己的子女看作“一個孩子”,而非“您的子女”。孩子和子女有差別嗎?我很好奇。大概是情緒不同吧,所謂旁觀者清,距離產生美。

無獨有偶,至聖先師孔子也有類似調論,《論語 · 季氏》篇中,有關於聖人遠其子的描述:弟子們總是以為孔子一定會格外關照自己的孩子,於是弟子陳亢求問於其子孔鯉,結果發現孔子教導自己的兒子,與教導學生的要求完全一致。孔子主張一視同仁,不過度干涉孩子的成長,以平常心育兒。

曾是中學教師的筆者,細心回想起來也是感同身受。當班主任的年頭,面對青春期孩子的問題,總是能夠做到心平氣和,不慍不火,即使孩子不能達標,也會寬心以待——不苛責、不糾纏,相信孩子可以在成長中慢慢覺悟。回歸到育兒的場景,因着切膚之痛,很多時候反而無法冷靜地面對,從而形成各種不利於孩子成長的教育形態,例如:說教、嘮叨、情感勒索等。筆者研究的案例也如此,父母子女本是最親密的關係,因價值觀差異,反更容易成為世代撕裂的導火線。

《靜觀親職》一書教我們用靜觀的方式去處理親子關係。什麼是靜觀?筆者以為,那就是透過觀察的方式,覺知自己和別人的不足,面對衝突時先要安頓情緒,避免過度反應,抱持“初心”,不再為子女貼上“不聽話”、“無用”等負面標籤。承認自身壓力,對己對人便會有多一分的體諒,更容易發現問題的根源,做到:了解需求,尋求共識,共謀良方。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10/06/content_1705978.htm

拆除圍牆的A l世代

青少年,甚至更小的孩子,我覺得才是這波AI議題裡真正的主角,他們是我們的未來。我們並不是要告訴孩子,要不要擁抱AI,或是要不要害怕AI,害怕和不害怕是來自於“理解AI”。至少我作為一個教育者,我的目的並不是去告訴他們怎麼想,而是告訴他們可以看見什麼,可以理解什麼,所以其實就是提供更多的資訊,提供一種“思考的方法論”。

    【摘自:〈李飛飛回應七大AI關鍵問題〉,記者:羅之盈,《遠見》,二○二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GPT風潮席捲全球,感覺人人自危,家長群也不例外:現在工作已不好找,我們平凡家庭的孩子,往後出頭機會恐怕越來越難了!情況真的是這樣嗎?筆者反而不這樣認為。GPT的出現,某程度推倒了一些圍牆,以前只有富人才請得起補習名師,現在普通家庭也可以;以前只有名牌大學畢業生才能擁有的知識素養,現在普通人也有機會學習。情況有點像自媒體的出現逐步形成“去中心化”的局面,以前只有掌握權力和財富,或是得到業界支持的作家、藝人,才可以有出頭天,今天寂寂無名、拿着一部手機的人也可以為自己創造機會。科技改變了原有的行業生態,未必有利於原來的既得利益者。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人不謀事,天再大再強也沒有用。GPT再全能也無法幫助沒有動機的人,情況就好像請我指導辯論、演講、寫作、面試技巧的人不計其數,但我家兒子偏說:不需要!會不會他已經青出於藍?也許不,他只是有自己的打算。兒子不願請教我,我身為母親的角色也不會被取代,還可以提供其他的價值,例如:對其自立自強、自主學習表示欣賞。

人會不會被取代,在於我們如何看待自身價值,以及如何在新的生態系統中找到自己的價值。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5/05/content_1671801.htm

青少年的身份認同

藤校招生官看重的往往不僅是申請者作為一個“單純”的“優等生”,而真正關注的是申請人在自我介紹論文中,對自我和社會的認知和理解,並能在整體申請材料中找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他們從認知自我,到認知社會,並致力於改變社會的“夢想”。對於那些上普通大學,甚至哪怕不上大學的孩子來說,一個穩定、健康和持久的自我認同以及慢慢形成的社會認同,都將會是他們一生心理健康和幸福的基石。

    【摘自:〈你了解青春期的孩子嗎?青春期的身份認同〉,作者:yydhx,搜狐,二○二○年七月】

在“飛翔的陣痛”研究章節中,我們發覺很多青少年對未來感到迷茫,因為無法在自我認同和社會認同中取得平衡。特別是在升學和就業上失去主導權的孩子,很難在生活中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和身份。

比較難忘的案例,是一個考上名校的抑鬱症女孩。她能考上名校,除了個人的堅持不懈,還包括父母源源不絕的資源供給,例如各科補習名師、寫自薦信的文案高手、面試培訓的演講導師等。可是這些外力的協助,真的忠於孩子的能力和意願嗎?如果不是,我們能想像到孩子被這些外力推着往前走的無助。結果她入學後因抑鬱症休學,家人說“放棄也可以,去工作吧”,但她不想。“父母都是學霸,總得讀到大學畢業吧。”其實澳門也有很多同類型的大學,但她不願意放棄原來的學校,因為入學不容易,而且家人從小就灌輸她,“學校水平差,不如不讀”。

苦海無邊,在於人自己的執念,而這種執念源於社會和家庭的氛圍。故事提醒我們:孩子是龍是鳳在於本質,身份認同需要透過自我探索去形成,父母的過度干預可能取得一時成功,卻會影響孩子未來自力更生的能力。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28/content_1670353.htm

飛翔的陣痛

建立多元的價值觀,一方面社會確實有其需要;另一方面,可避免個人訂立單一狹隘的人生目標。狹隘的人生目標可能帶來不必要的競爭與挫敗,並不當放大了該挫敗的意義,而覺得人生失去意義,出現情緒行為或健康的問題。

    【摘自:〈壓力大嗎⁈談青少年的壓力調適〉,作者:蘇淑貞,臨床心理中心,二○二三年四月】

“人活着就是要努力讀書,然後找工作,組織家庭……這樣的公式化人生,有意思嗎?”我和兒子談起青少年輕生問題,他這樣回答,大概意思是:“讀書很辛苦,生無可戀!”人生有什麼值得留戀?親人、朋友、興趣、工作……難道輕生的少年就沒有嗎?也許不!只是他們總是被世界灌輸“你不夠”,孩子被迫在學習的洪流內掙扎求存,已經沒有空間欣賞自己所擁有的幸福。

這一代的孩子在物質上應有盡有,但其實他們內心是無力的,因為缺乏自我實現的能力和滿足感——教育要求多了,成功標準高了,社會競爭則越來越大。內捲令人疲累,躺平則更是可鄙,最後只能選擇孤注一擲。要挽救青少年,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尋回平凡簡單的快樂,不一定要飛黃騰達,不一定要學富五車,抬頭看看星空,低頭數數貝殼,再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就可以感受活着的美好。就像當初孩子呱呱落地,父母感恩其四肢健全那樣。

“如果選擇輕生的是媽媽,你會怎樣想?”我問他。“要尊重呀!雖然思念和傷心無可避免。”面對死亡話題,孩子的想法竟然比我坦然。如果死亡也可以接受,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但能說出“要尊重呀!”,着實不易。父母不能代替孩子飛翔,但至少我們知道當中的痛和累,即使面對不理想的結果,也要回一句:“要尊重呀!”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21/content_1668791.htm

如果青春不叛逆……

如果孩子到了青春期尾巴,仍然唯父母命是從,沒展現出任何對立反抗的言行,可千萬別抱着孩子是來報恩的心態而感動不已。你得好好檢視家庭關係中,究竟是什麼讓孩子失去了表達的機會,沒辦法在心理上真正長大,以致一直扮演着那不被允許叛逆的乖孩子。

    【摘自:〈沒有叛逆期的孩子們〉,陳志恆,《今周刋》,二○一八年一月二十六日】

“青少年有沒有叛逆期?”坊間眾說紛紜,於是筆者在研究時特別用心做文獻探討,發現對青春期叛逆最有代表性的幾位學者艾力遜、科爾伯格、皮亞傑、阿德勒、杜威均認為叛逆期是青少年發展中的普遍現象,是身心發展的自然過程,只是表現形式和程度因人而異。幾乎所有學術流派都肯定青少年叛逆期的存在,但在研究焦點小組的討論中,卻仍有很多親職教育導師否定其存在,他們所持的觀點主要有兩方面。

其一,認為只要家長早期教育做得好,青少年叛逆是可以避免的,甚至部分家長聲稱自己的孩子沒有叛逆期。依據上面學者的研究結論,叛逆期是青少年心智發展的一部分,家長要求孩子透過早期教育去完成青春期的認知發展,豈不是“未學行,先學走”?

其二,認為“叛逆”是負面標籤,於是把“成人視角”轉變為“青少年視角”,嘗試把青少年的“叛逆合理化”——沒有“是”就不存在“非”。從理解青少年的角度,本人明白教育者用心良苦,然而,生活真的不存在“是非”嗎?顯然不是,青少年心智尚未成熟所做出來的行為需要理解和包容,但不能判斷為“正確”。文過飾非,家長過分“同理”,不僅會影響青少年價值觀的確立,更會妨礙他們“社會化”的進程,一如溫室的花朵無法在自然界中茁壯成長。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07/content_166558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