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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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路只能一個人走下來,沒有依傍,沒有導師。哪怕你一直在隨大流,那也是你的選擇。……

    人們感歎,一片飄零的樹葉,無法阻擋洶湧而來的大潮。但即使是一片樹葉,你是否有過掙扎?你向哪個方向掙扎?……

    曾有一位西方哲人面對放棄的忠告時說:我不是要改變世界,我只是不想改變自己。也就是說,“你不能決定明天的太陽幾點升起,但你能決定幾點鐘起床。”

    【《中國將大變,要站在正義一方》,中國政法大學叢日雲教授在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載於微信公衆平台,二○一四年五月四日】

叢日雲教授之言,像針尖一樣刺痛着我的心房,想想這一陣子華人地區的各種爭端,如狂風掃落葉般衝擊着人們的思緒,立在漩渦中心的我們,應該是隨水漂流,還是固守自己?當是所有人自處的思考。

“左右紅藍綠,誰叫信得過呢?”學生懇切地問。

“信自己吧,生活就是一場抉擇。”我放棄了指導的特權。

作 為辯論人,我們每個人都能說會道,且很有主張,但當你曾經站在 “正、反”雙方交鋒的邊緣,其實我們心底都知道:誰都無法佔領絕對的高地。在台上,無論支 持與否,我們都會告訴自己“有前無後,打死罷就”,但在台下呢?我們需要為自己作出取捨,然後選擇一條相對可行的路,最後也是要告訴自己“有前無後,打死 罷就”。

在辯論場外,我很少和學生作結論,因為我覺得,保留自己的追求是重要的,我最不喜歡盲目聽信權威的孩子。面對抉擇,最重要 的不是 “向哪個方向掙扎?”,而是“是否有過掙扎?”孩子,你得保留屬於你自己的權利:認真了解過實情,並在當中掙扎過。而這掙扎的過程,就是體現你們 選擇自主的證明。

龍應台在《大江大海——1949》裡,寫出了選擇的無奈:走還是不走?走,是一輩子;不走,也是一輩子。無數人的 悲劇就從那一刻所做出的選擇開始……“一滴水,怎麼會知道洪流的方向呢?”但我更喜歡引文中,那位西方哲人的詮釋:你不能決定明天的太陽幾點升起,但你能 決定幾點鐘起床。

也許,我們只能化作一片落葉,但無悔於自己曾經醒來!

文/鏏  而

女人能撐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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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在現今的港澳社會,要争取所謂的男女平等,先由女人自己做起。女性先不要將自己定位為站在男人身後面是正常,站在男人前面就是出位的“前衛女人”。

【《雌雄同體》之〈中性二題〉,作者:沈尚青】

廿 一世紀的女性地位,相對於前輩早年討論的情況,大概有了明顯的改善,例如:更多女性從事專業工作,更多女性做到經濟自主。由於女性的比男性心智發展成熟, 加上傳統的教育制度一般比較強於記憶,女性近十年在學業方面的優勢明顯,是故近年又有不少教育學家提出了男孩危機論。而在香港,由於女性地位的提高,很多 女性寧願選擇獨身,也不隨便擇偶,故又出現了港女文化──蠻橫無理,需要男性千依百順,呵護備至。但當中所謂的“男女平等”,往往只流於情感上的自戀,卻 失去心靈上強大的支撐。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一部分女性並不享受男女平等所賦予的力量,她們只想以女性身份去佔特權,一方面以“男女平等”去制約男權的擴 張,另一方面,又以“lady first”的心態,期望處處得到男性的垂憐,做到“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就以近年網上 大熱的怨女文化為例吧:少年十五二十時,女性開始追求公主夢,大談“我傷心的時候,你不在;我生氣的時候,你沒忍耐;我受苦的時候,你沒出來……那我為何 需要男朋友?”,仿佛公主生來必須要依賴男人,男人被女人依賴是畢生的榮幸;人到中年,又開始埋怨“我為你生兒育女,放棄工作,埋沒夢想,貢獻青春……最 後竟得不到珍惜,可憐可憫”,仿佛女性在愛情中從未有過選擇權,故無須對自己年少的抉擇負責。既然世界提倡“男女平等”,那麼,女性就沒有放棄所有去依賴 男人的必然性,在擇偶時,應該放下“想當弱者,想受保護”的膚淺原則,把尊重獨立自主放於首位,且堅持婚後工作和經濟自主。選擇放棄工作,決定生兒育女, 都不過是一種個人選擇,男女均可的,而不是為男人放棄工作,為男人生兒育女。女性要自尊自強,才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追求真正的男女平等。

在職場上,女人撐起半邊天,已經被普遍認可,但在心靈上,女人是否真正撐得起半邊天?要求別人尊重其工作、學習,以至追求夢想的權利,還是在於女性自己的選擇。

 

文/ 鏏  而

有一種堅持……

 堅持

回教徒和猶太人在彼此屠殺,衣索匹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接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孩子你慢慢來》,作者:龍應台,時報出版社,二○○八年二月十二日】

第 五年了,我一直堅持辦個聯校辯論交流的活動,但一直沒有得到很大支持。上級曾經要求我們修改活動的定位,因為“全澳大賽”的名目,比聯校交流亮麗得多,但 我堅持:交流、訓練、實踐才是活動的目的。隨着小城庫房水漲船高,學生活動也是錦上添花,過往我們可以自掏腰包辦事,但今天卻是寸步難移,因為舉目四顧, 大大小小為“人生勝利組”而設的貼金競賽、學習、遊學等,實在讓人無力競爭。去年學生參加一個比賽的獎金,就比我們整個活動的營運經費多。我覺得氣餒, “明年別辦了,大家放暑假去!”但是畢業生們卻堅持點亮這盞燈。

求贊助固然難,找樂意來的、有水平的評判也不易,因為習慣參與高水 平競賽的資深辯員,看着水平參差的參賽者會難掩不悅。於是,朋友又會笑我:“叫咗你搞全澳賽啦!有老師幫勁好多!”作為曾經的前線教師,我當然明白有老師 在旁協助的重要性,但想起過去年終無休地為學校名次拼命的歲月,不禁心頭一緊。為甚麼不可以放下成敗的包袱,鼓勵孩子自己學習,輕鬆試煉呢?為了經歷具備 “交流、訓練、實踐”的完整的學習過程,我們也設有比賽項目,近年又引進了新賽制。可喜的是,每年的參賽者都有增長,但依然年年都有評判指出:學生根本沒 有能力駕馭“奧瑞岡辯論”賽制。

我一直不明白,為甚麼比賽不可以是一個學習駕馭的過程,而非得要駕馭好了,才有資格嘗試?那一刻, 我會想起了引文中那不會打蝴蝶結的小孩,還有二十多年前,孤身走進暑期活動辯論訓練班的懵懂女孩——如果,沒有不設門檻的學習機會,就沒有今天的我。因為 感恩,所以堅持,謹以本文獻給願意承傳這份教育理想的師長和孩子們。

 

文/ 鏏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