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槤忘返”大馬行

對於計劃馬來西亞旅遊的旅客而言,品嘗當地的榴槤不僅是一次味蕾的冒險,也是深入了解這個國家獨特文化和飲食傳統的機會。

    【摘自:〈揭秘榴槤王國的五大秘密〉,馬來西亞旅遊專賣店編輯部,二○二四年二月二十九日】

貓山王、黑刺、土榴槤、老樹、奶油、蘇丹王……如果要用一個關鍵詞去概括馬來西亞文學採風之旅,那肯定就是“榴槤”。

嚴格來講,我不屬於“榴槤愛好者”,身邊卻有很多醉心此物的親友,每次榴槤大餐,我都淺嘗輒止。這次也不例外,本來只打算淺嘗幾口,怎知原來品種眾多,即使每款只吃一口,集合起來,大概也是我由出生到旅行前吃過的總和。味道好嗎?我還是比較喜歡味道輕薄的“金枕頭”吧,但馬來西亞榴槤風味卻令人沒齒難忘。物如其名,記憶中,“奶油”就像牛乳;土榴槤、老樹、蘇丹王則帶點苦澀和酒香;比喻為榴槤界“愛馬仕”的貓山王,果肉特別絲滑,果香分外回甘;比貓山王更為尊貴的是“黑刺”,由於種植環境要求高,產量低,屬稀有品種,有“樹上黃金”之稱。如果說,貓山王是榴槤界的“果王之王”,那麼“黑刺”肯定就是“王中之王”。雖然品種珍稀,但也不過是在澳門吃普通貨色的價錢,難怪身邊不少“榴槤愛好者”年年組團前來。

對生活缺少品味的我,吃什麼都如牛嚼牡丹,正是戴起黃金不像貴族。然而,我還是對馬來西亞的榴槤攤留下深刻印象:大大小小、佈局隨意的攤檔中,像小刺蝟玩具一樣的榴槤觸手可及,讓食客隨意品味觀賞。問檔主“哪個更好”,回覆永遠是“都好”!若真不夠好也可以免費更換——“開”到好為止,還會買大送小,把不好的全送顧客。單是這賓至如歸的購物體驗,已教人流連忘返。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10/25/content_1789746.htm

平淡的餘溫

就算她的狀態實在令人起疑,我也不會考慮帶她去看心理醫生,或是接受任何治療。雖然我可以對別人說“心理疾病不過是疾病中的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種事當真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可就另當別論了。坦白講,我對莫名其妙的事一點耐性也沒有。

    【摘自:《素食者》,韓江,四川文藝出版社,二○二一年九月】

一個平凡人的故事,是我早年看《素食者》時的感受。雖然韓江已成為亞洲首個獲諾貝爾文學獎的女性作家,仍無改我當初的感受,文字簡單樸實,乾淨得像一杯白開水。

故事男女主角也是平平無奇的,男主之所以選女主為妻,並不是基於吸引,只是女主平凡到能容下同樣平凡的他。女主選他也是基於相同的原因?故事沒有交代,但從男主的描述,她確實是平實之人。屬性相同的他們本為天作之合,豈料命運弄人,妻子因一場噩夢成了“素食者”,且出現發呆、消瘦、失控、性冷感等反常狀態。丈夫沒有細究原因,只是一味訴說這改變給自己帶來的不便。娘家知道後,不單沒有責怪男主,反而與他站在同一陣線,表達了對女兒的不滿。

“不能照顧家庭和生兒育女是女性的原罪”,幾乎所有小說評論都提到這點,但更觸動我的,卻是引文中那“對心理病患者”的冷漠。面對妻子的無能,丈夫沒有出軌和離棄已經不錯,娘家對此表達感恩和抱歉,無異於對患者的冷漠。一如現實中,人們對異常人士的反感,我們總是一味斥責他們破壞秩序,甚至想方設法讓他們“正常”起來,為的不是有利康復,而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

獎項年年有,大師級作品我也不是都能讀懂,但我喜歡韓江的平實,以及其作品下藏着的溫厚內心。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10/18/content_1788211.htm

繪本的神奇功效

圖像是最早的語言,從年幼的孩子到成人,只要是優質的繪本,光是閱讀圖像,往往就能發揮情緒療癒的功能。根據“書目療法”的研究,在閱讀故事的過程當中,閱讀者的內在會產生三階段的心裡現象:認同、淨化、領悟。透過這三個階段的心理運作歷程,閱讀者覺得被理解,開始能思考問題解決的路徑,而發展出情緒自我修復的能力。

    【摘自:〈療癒系繪本,陪自己與孩子面對社會傷痛〉,陳珮雯,《親子天下》,二○一八年十月二十二日】

“為什麼要創作繪本?”這是我作為文字作者,選擇創作繪本經常被問到的。毫無疑問,我不擅長影像,在學生時代,甚至沒有看過一本漫畫,而對繪本的熱愛,大概源自親子閱讀吧。繪本不同於文字書和漫畫,情節異常單薄,起初甚至讓我覺得無味,但也因為資訊含量不高,孩子讀出很多莫名其妙的點子來,例如:毛毛蟲怎會是七彩?這是精靈,看!他頭上還有叉燒包……就這樣,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思考和討論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我去和自閉症、唐氏綜合症等人士做讀書會的時候,也發現相同的功效。他們對繪本的圖像異常好奇,總是能夠讀出不一樣的意象來。後來從事青少年研究,面對反應異常冷淡的、問什麼都“不知道”的受訪者,感覺尷尬,為了緩和氣氛,有一次我叫受訪少女上網去找張圖片,談談自己的心情,少女找了張斷了線的風箏,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說自己沒有家的焦慮。

我創作繪本是因為發現以上神奇功效,繪本的療癒功能也許不單單在故事內容本身,而在於圖像給讀者更多自我啟發的空間,讓作品思想能夠和讀者自由互動,相互碰撞、啟發、療癒。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10/11/content_1786772.htm

專注力的誤區

每個人的注意力運作都不大一樣,即使對同一個人來說,在不同的情境下,可能也會有不同的運作。所以,你要想辦法搞清楚,自己的注意力在怎樣的組合下,會有最好的運作。

    【摘自:〈讀書難專心、分心是天性?〉,黃揚名,翻轉教育,二○二三年九月十一日】

世界著名當代攝影藝術家斯蒂芬 · 肖爾在中央美術學院舉行講座,因為發覺席中有學生經常“看手機”,留下一席話:“你們今天特意來聽這個講座,卻都不能夠集中注意力。那麼你怎麼能夠在意你平時吃的東西,或者太陽照在你皮膚上的那種感覺呢?”然後憤然離場。事件被廣泛報道,坊間一面倒地認同斯蒂芬 · 肖爾的指責。

作為教育工作者,筆者對此事卻有另一番解讀。首先,若然規定課堂不得看手機,學生自然不應違反規則,否則用手機不代表無禮,不排除有學生喜歡用手機記錄課堂重點。老師為何可以單憑肉眼便判斷學生玩手機?若老師對學生使用手機感到不適,大可給予善意提醒,而非在不問因由的情況下,無預警憤然離去。

一如引文所言,每個人的注意力運作都不大一樣,也就是說,不是所有人都要放下手上其他工作才能專心學習。筆者本身就很容易分神,需要一邊從事機械性的活動,像記筆記或者塗鴉,才能專注聽講,又或者播放音樂時才能夠專注思考。由此可見,斯蒂芬 · 肖爾對專注的詮釋並不準確。學術權威可以不擅辭令,我們也不能假設他具備教育者的組織能力和能耐,他憤然離場可以理解,但我們也應理解不同人有不同的學習模式,明白真正優秀的老師並不是控制學生聽課的狀態,而是用內容去提升學生的注意力和學習動機。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4-10/04/content_178537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