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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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之際,我們謹以這部《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獻給那些的抗日先輩,他們在祖國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用鮮血和生命力挽狂瀾,雪洗了中華民族的百年恥辱,他們永遠是我們的英雄。我們謹以此書獻給今人,特別要獻給即將擔起復興中華重任的年輕一代。古人云:“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我們絕不能忘記那段痛苦的歷史,要時刻保持一種憂患意識,始終要保有“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清醒認識。我們也要將此書獻給愛好和平的日本人民。我們不想播種仇恨,但要尊重歷史,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珍愛和平,共同發展。

    【摘自:《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編者:趙仁珪,中國詩歌網,2015年7月18日】

夜深了,萬籟皆寂,越夜越精彩的臉書網站卻仍然人聲沸騰,為的就是那七十年前的名份:

“歷史到底有沒有記清功過?國民黨和共產黨,誰比誰更值得嘉許?誰比誰更應該貶抑?誰寫的歷史叫史實?誰才有資格慶紀念日?……”

七十年過去了,這一個民族依舊不變,仍是如此愛好分化,寧可犧牲整個民族的和諧,也不讓對手有機會沾光。歷史已經無法算清國軍還是共軍死傷更多了,然而,任何一本書都分明記着:張學良為何發動西安事變,而他又為何因此被軟禁長達五十餘年?祇是沒有人願意正視歷史,因為這個民族總是喜歡執着小節,有時忘了大義。

七十年過去了,人們寧可拿起放大鏡去清算歷史的雞毛蒜皮,不懂認清這天的意義是毋忘國恥──國之興亡關係着整個民族的福祉。那場仗的確是美國協助才得以打勝的,然而,那些保家衛國的英靈,不值得歌頌麼?那些家破人亡的平民,不值得紀念麼?我們需要甚麼資格才足以紀念一個日子?

七十年過去了,其實,我更想告訴那個吵鬧民族:寫在史書中的一切,並沒有比人民的覺悟重要。

師道與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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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恰好形成一種張力關係,其中既實現了文化傳統通過“師者”的尊嚴而延續和傳承,亦維繫了道德原則借助“當仁不讓於師”的信念而獲得的至上性。我們的文化傳統,正是在這種相互矯正和彼此限約中,得以生生不息地發展和弘揚。

    【摘自:〈“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作者:何中華,文化中國,2011年5月24日】

這邊廂,一群大學生強行衝擊校務委員會,並與校方決裂;那邊廂,學生要求修改“課程綱要”,某學生領袖自殺身亡。港台社運一浪接一浪,民主思潮一下子由社會湧進校園,由課程內容、校務人選至畢業典禮小節,皆成師生權力的角力場。作為民主的支持者,又為人師表,我開始察覺到“民主”與“師道”間產生的對立面:當學生處處講求平等,進而對權威的推倒:父母、師長、學校、經典、教會,甚至知識框架、語言規律都可以被動搖。傳統的瓦解,原來的秩序沒有得到必然的重建,而破而不立的追求又無法支撐教師在教育中的重要功能。一味強調師生關係對立的結果是,毀滅了長久以來由“師”到“生”的教化功能,導致知識觀和價值觀的扭曲與紊亂。由此看來,民主思潮對文化傳遞的破壞力可以很大。

從解決問題的角度看,把“師道尊嚴”與“民主自由”放置於非黑即白的二元對立面,如同那個年紀輕輕就走上自殺之路的“民主烈士”,在拼個你死我亡的過程中,導致雙失──既傷害自己,又無助於事態。如何才能由這個死循環中解救出來?筆者認為,雙方都必須放下執迷,建立以教師為主導、學生為本位的學校制度,透過分權、溝通、對話等方式讓渡權力,從而形成理性的權力制衡關係。西方哲人亞里士多德曾說“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我國至聖先師也說過“當仁不讓於師”。當教師有“求真成仁”的胸襟,學生有“尊師重道”的雅量,師道與民主的死結才有機會打開。

本文刋於澳門日報

“興趣班”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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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一回家就扭開收音機,全天候播放古典音樂……一睜眼醒來,就開始嗶哩吧啦傳道解惑。每周到博物館朝聖是例行公事,他尚嫌不夠密集,還要把握每次散步機會:經過工地就上物理課,解釋槓桿原理;遇罷工抗議,就講勞資關係……女兒果真成為天才,五歲讀畢《大英百科全書》,十六歲大學畢業(主修數學),十八歲得博士學位後加入IBM,成為卓越的電腦工程師……亞倫所謂的“完全浸淫教育法”有一個代價:也許小時候已聊完一輩子的話,伊迪絲長大後沒有再跟爸爸交談,而根據十年前的報道,八十多歲的亞倫貧病交纏,正靠救濟金度日。

    【《天才兒童煉成法》,作者:馮睎乾,《蘋果日報》,2015年6月12日】

“不愉快的童年”近日成為報章上的熱門議題,不知為何“興趣班”首當其衝成了罪魁禍首,無論是辦“興趣班”或是“幫孩子安排興趣班”都可以被扣上一頂“逼孩子學習的帽子”,更有網絡文章直指辦興趣班的商戶“利字當頭”,一衆排隊報興趣班的家長“喪心病狂”。另有熱心人士親自設計“暑假親子活動清單”,勸人拒絕再玩“興趣班”。最可憐的莫過於“非洲鼓”,明明是純開心玩樂的小玩意,因為出現在剛考上名校的“不快樂小孩”的學習清單中,馬上淪為“童年毒藥”。

“興趣班”真的如斯可怕?當然不是,無論何種形式的興趣班,包括:政府辦的、學校辦的、社團辦的、商人辦的,都統稱“課餘活動”,活動形式或有不同,但功能相類──開心玩樂,學點課外的小才藝,讓孩子將來有個愛好,生活有點寄託。今天何以變作“童年毒藥”?一切皆因有人濫用所致。過猶不及,任何事物超過了合適的用量,都會招致苦果的,“興趣班”不是唯一。如同引文,親子教育也可以走火入魔。再萬能的家長也取代不了社群互動,而“興趣班”就是那個可以讓孩子和其他人開心學習的地方,適度為之則可。

彩虹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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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尋我時  尋我不到

    因而洶湧着哀傷

    他走了以後  我才醒來

    把含着淚的三百篇詩  寫在

    那逐漸雲淡風輕的天上

    【《彩虹的情詩》,錄於詩集《七里香》,作者:席慕蓉,作家出版社,2010年9月】

那一年,她離開了,什麼都沒帶,身邊只有那低下頭的同路人。

臨行的時候,她塞給我一份沉甸甸的禮物。

“我走了,來不及參加你的婚禮,留着做個紀念吧。一定要幸福呵!”她淡然地道。

我疑惑地點頭,很想開口發問,但想起她在電話裏的忠告,我住口了,看着她們在人群中消失。

“那會是誰呢?”離開的時候,未婚夫問,我這才猛然醒覺──她就這樣走了,什麼也沒說,就連自己的伴侶也不好意思介紹。那個“她”就是她的戀人吧,已經五年了,還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她說戀愛了,之後卻從未在人前提起過自己的戀人,總推說不方便,也許就是“她”吧,我很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惱。不久,我結婚了,她也結婚了──她說出走是為了逃避家人的責難,更是為了尋找那片容得下她們的土地。

那一天,我出席了她簡樸的婚禮。儀式是在家中進行的,沒有很多賓客,只有見證人和我們幾個好友,本來氣氛還算祥和,突然傳來某人的來電,只見她的伴侶在一角暗暗垂淚,最後說了一句“媽媽,我對不起你!”,那一刻,場中每個人的心都在下雨。哭得最傷心的自然是她,因為,她媽媽說“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生了這樣的女兒是前世作的孽!”那種淒然和我那被祝福的陽光燦爛的婚禮,成了強烈的對比。

“無論是陰雨或是天晴,生活還是要過的,幸好還有她。”身在異地無人、無物、無工作的她樂觀地和我道別。我點點頭,不敢直視她,只在轉角的玻璃門倒影內偷看她們的身影──細細的、柔柔的,燈光下,如彩虹的水影在盪漾,一如今夜面書的虹潮。我按下鍵盤,給遠方的她們/他們送上一份小小心意──一定要幸福呵!

被遺忘的詩 (圖: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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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聲會像小鳥似的回答我。

昨天,沉默了,無人能和的聲音,

樹林的談伴,已經把我們拋棄。

他化作給予生命的麥穗,

或者化作他歌唱過的雨絲。

世界上所有的花朵全都開了——

為了迎接他的死。但是,

一個謙遜地稱作地球的行星上,

馬上變得無聲無息。

【《詩人之死》,作者:阿赫瑪托娃,收錄於詩集《最美的詩》,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4月】

那一年,詩人海子離開了,跟隨着他身後的,還有許多年輕的詩人。他們是以怎樣的心情踏出月台?又以怎樣的心情把身體獻給大地?我一直在想:血終究是灑向大地的,然而,染紅並不是最終的期許,推進才是──讓那一列載着夢想的火車,輾過了肉體,吸附着英靈,帶領着一代又一代的前行。

時光飛逝,一樣的喧鬧,喚不醒良心;一樣的燭光,照不亮征途──“樹林的談伴,已經把我們拋棄。/他化作給予生命的麥穗,/或者化作他歌唱過的雨絲。/世界上所有的花朵全都開了——為了迎接他的死……”每年的這一天,所有自命正義的人都沸騰起來了:那一點屬於歷史的深沉,可以把他們映襯得如斯雪白;那一點屬於光明中的黑暗,卻足以抹黑整個種族。

也許,詩人們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獻出了生命──回聲會像小鳥似的回答我。然而,悅耳的回響並沒有傳來──“昨天,沉默了,無人能和的聲音,/樹林的談伴,已經把我們拋棄。”現實的殘酷,足以毀掉很多夢想,於是,曾經的愛化成利刃,讓骨肉頃刻分離。

“世界上所有的花朵全都開了——/為了迎接他的死。但是,/一個謙遜地稱作地球的行星上,/馬上變得無聲無息。”海子走了,用自己的身體為幸福寫一首詩,傾訴路軌對大地的愛與堅持;年輕的詩人們也走了,用青春為夢想寫一首詩,表達對故土的一往情深。沒有人在意這些了,一如花朵的榮耀在於死人的獻身。

教育的根本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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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根本問題是你到底想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不教孩子,祇說故事:創意故事教養絕招》,作者:張大光、李威龍,如何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2010年11月】

“名校用金字塔形式製造尖子。”──要罵:被淘汰的孩子怎辦?

“名校降低標準有教無類。”──要罵:不想孩子出類拔萃,我要進名校麼?教不出比別人優秀的學生,你配稱名校麼?

“名校按學生能力分班。”──要罵:這不就是給學生分階層麼?

兒子就讀的“名校”要改革了,為了有教無類、減少學生淘汰率,又不讓學校教學水平落後,於是開始以能力分班:語文好的去語文班,數理好的去數理班,各科水平一般的去通識班……改革招來一衆學生、家長、校友熱議,部分人擔心學校整體水平下降,自降身價,而更多家長擔心:學生分班,不就分出高下嗎?如果孩子不能進入精英班,豈非不是精英?

當下所見,學校無論怎走均是順得哥情失嫂意,歸根究底,不是名校必定要製造精英,而是家長本身期望自己的孩子成為精英;不是學校本身製造階層,而是世界本來就分階層。所謂適者生存,能力不強的,今天在校不分階層,他朝到社會也會把你分出來的。問題祇是:甚麼叫強?必須進精英班才叫強嗎?甚麼叫有能?必須賺錢多,才叫有能?……這是誰告訴你的?對於成人,這是整個社會的固有價值賦予的;對於孩子,那是我們作為師長的給他們定論的。

筆者是認同分班制度的,因為那符合因材施教的原則。我敢保證,即使兒子將來要進任何一班均不會感到失望,我會盡自己所能告訴他們:天生我才必有用,祇要願意努力,就可以有自己的天地。其實,問題的癥結不在於制度,而在於人心:作為社會中的一員,你有為不同能力的人貼標籤嗎?作為家長,你會因孩子能力不同而羞愧嗎?如果沒有,那以上所有的問題均已經解決了。

平等與愛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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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愛阿迪》

作者:維吉尼亞 · 芙藍明

出版社:和英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1年10月

“媽媽,佢好醜樣、好可怕呀!”小孩害怕得躲起來。

“唔好意思呀!衰仔呀,你收聲啦!對唔住呀,細路仔咩都唔識!”媽媽不好意思地拉着自己的孩子離開。

以上場景在生活中屢見不鮮,年幼孩子面對不同面貌的人,諸如殘障人士、唐氏綜合症患者等,難免會大驚小怪。如何讓自家孩子接受別人之不同,懂得尊重他人,說個故事往往比單純說教效果更好。本書是筆者的至愛推介:

故事中的阿迪是個唐氏兒,其鄰居琪琪和阿強一直因其外表不同,把他視為怪物。面對嘲笑和冷眼,阿迪不僅沒有生氣,也從不自卑,他一次又一次努力地拉近琪琪和阿強的關係,顯示自己獨有的才能。阿迪樂觀、善良、勇敢的個性,最終打動了琪琪和阿強,彼此成為好友。故事的結尾特別發人心省:

他們跪下來伸手採睡蓮時,水中噗通一響,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阿迪指着他們的倒影笑了起來,“你的樣子好好笑,琪琪!”

琪琪的倒影被水波弄得怪模怪樣,她用雙手遮住那張怪臉。

“琪琪,沒關係,”他說:“我還是會喜歡你。”

阿迪咧嘴一笑,把右手放在心的位置,說“這裡才重要。”

我和兒子第一次分享此故事,是因為早上在公園見到一個“侏儒先生”。當時他好奇地問我:“媽媽,那個小朋友幾歲了?他好奇怪呀!”這話正好被“侏儒先生”聽見了,他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我連忙說,那是叔叔呀,和叔叔說早晨吧,他跟着我說了一聲“叔叔早晨!”“侏儒先生”臉上立刻浮起了溫暖的笑容,回了他一句“早晨”。晚上,我翻出陳封在書櫃已久的繪本和孩子讀,他看的時候立刻就想起“侏儒先生”了。

我引導他思考看見“侏儒先生”的感覺,最初就如故事中的琪琪和阿強,覺得他長得好奇怪,但看多了就會習慣,而且外貌的美醜不是絕對的,情況就像當我們看到“自己的倒影被水波弄得怪模怪樣”的時候──樣子不同了,但人的內心不會改變,你仍然是你。在講故事的過程中,我和孩子分析了“有些人外貌與別不同”的原因,包括:先天長相、後天疾病、意外破相等,還特意找來一則意外燒傷的新聞,我問他“如果有天媽媽因意外變得好醜,你還會愛我嗎?”當年四歲的兒子學着阿迪的方式告訴我“媽媽是不會醜的”,他把右手放在心的位置,說“這裡才重要。”而這一段親子閱讀中的對話,也成了我們母子間的愛的諾言。

我特別喜歡這故事,除了因為以上美好的回憶,更多的是因為阿迪的人物個性。在很多人心中,唐氏兒一直是個弱者,他們只能單方面接受社會的施予,而故事中的阿迪卻以自己的言行,反過來教育了琪琪和阿強,甚至教育了所有的讀者──其實,人是否應被尊重,與其智力和樣貌無關,重要的是其表現出來的自信。此書讓我了解到,憐憫不是最大的尊重,接納和包容才是。所以,期後我又把這書推介給“澳門唐心兒協會”的家長和孩子們,期望他們學習阿迪的美善,學習包容世人的無知,自愛自強地活着。

最後,期望有機會讀着這繪本的父母,也學會欣賞不同外貌的人。如果,有天孩子說“那人好醜樣、好可怕”,請別急着向對方道歉,也不要罵你的孩子——微笑就是最大的接納,你可以蹲下身去,和那與別不同的朋友問好,想不定,他就會回你一個溫心的微笑呢。

迷路人語--給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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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根空自擺盪的木棒,總是夢想可以湧起敲中碼頭的木柱①……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喜歡迷路的人。小時候出行,我會問外婆:“我們去哪?”她總是指著遠方說,“去那邊!”我從她指的方向望去,用心推敲著天空的某一點,也許是山的後邊,或者雲的前邊。於是走著走著,卻發現山的後邊還有山,雲的前邊沒有地。最後,我就迷路了。

天空太虛無了!為此,我決定去看地。地圖裡有很多線,線與線縱橫交錯,看得我很迷惑,由不同深淺的咖啡色代表的陸地,沒有一點土地的味道。我喜歡真實的地,不管是泥濘的模糊,還是碎石的稜角分明。我最愛走議事亭前地那些由波浪圖案組成的黑白色碎石地面,低頭尋覓那些踏浪的足跡,一轉眼就遺失在轉角的路口。

我就是這樣,在人生的不同階段迷路了,不管是虛無的天,還是踏實的地,都找不著方向。也許,在海洋中擺盪,更適合我的個性,海上沒有所謂的路,隨波逐流就好了——一根木棒隨波濤起伏╱偶然湧起敲中碼頭的木柱╱然後又空自擺盪(也斯,〈送友人,和一本書〉)。問題是,木柱在哪呢?每想到此,我就不安,情況就好像,我面對自己名字的徬徨。明明是同一個字,同一個解釋,只是寫法略差一些,電腦系統卻無法讓兩字並存。工作以後,我去身份證明局把“頴”改成“穎”,最後,終於可在名片上寫下固定的名字,但我討厭派名片的儀式,我不明白,為甚麼人家珍藏我的名片,卻不是先認識我,再把我放在心上?那時候,我忽然想起木棒是不需要名字的。

我一直飄、一直飄……然而,在講台上,卻每天都要給孩子們一個努力的方向。每一個舞台,每一場競賽……都像是海上飄浮的木棒。問題是,木柱在哪?我們拿著地圖一樣複雜的理據,努力在迷失中丈量成功:有的在幸運中突圍,有的在失落中下沉……有一次,我和不同的人討論起“逃避外星人”的問題,“我一定會找不到方向!”對方聽著笑說:“我會向人群的相反方向跑,那麼外星人就找不到我了!”“然後呢?”我好奇。“然後,沒有然後了……那重要嗎?”這是我聽過最輕佻的答案,也是我最喜歡的。於是,我決定跟隨他,向人群的相反方向跑,我興奮地告訴他:“你就是我生命中要尋找的木柱。”但他又笑了:“甚麼是木柱?木柱有那麼重要嗎?”……我沉默,思緒一下子滑到海面,卻發現自己能夠在浪花中飛翔……我終於明白,鬆開抓住鐵欄的手,不會失去甚麼②……

從小到大,我都是個喜歡迷路的人。直到某一天,我愛上了迷路。

註:①和②引自本人舊作〈感謝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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