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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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的種子永遠都不開花,因為它是一棵參天大樹。

《麥田裡的守望者》為世界貢獻了一個詞語:守望。教育不是管,也不是不管。在管與不管之間,有一個詞語叫 “守望”。

【摘自:《每一個小孩都是種子,只是花期不同》,作者:佚名,菏澤網首頁,2015年10月16日】

“人不聰明,就得將勤補拙,人家讀一次,你可以讀十次!”師長們總是這樣說。其實,我是明白的,因為記憶力不好,我從小就知道將勤補拙,可是,不是所有拙都能補的:書無論默寫多少次,仍然有錯,甚至不及格;題目無論複查多少次,仍然記錯。無數次,我用眼淚埋葬自己的尊嚴,人日漸變得自卑、害羞、孤獨……

這就是我在填鴨式教育制度下的灰暗童年。由於記憶力差,我考試經常碰壁,為此我總是一讀再讀,以理解幫助記憶,忽然有一天,發覺自己理解和歸納的能力比別人好;由於記憶力差,我總是執筆忘字,所以擅長使用各類工具書,忽然有一天,我發覺自己解難的能力比別人強;由於記憶力差,我無法記住書的細節,只能一讀再讀,忽然有一天,我發覺自己閱讀的能力比別人佳……告別了死記硬背的小學生涯,我重生了。初中的時候,因為寫作屢獲獎項,我還得過三年國文科獎。其實,我當時的卷面成績與同級的優異生相距甚遠,但在老師的欣賞和支持下,我發光了,走出了先天不足的陰霾,找到了自己的專長。

後來當上中學語文教師,我還是一樣會執筆忘字,為此,我在課上坦然地分享了自己的學習歷程,並以此鼓舞過不少同病相憐的孩子;而虛心接受學生指正的協定,成就了學生找錯字的動力。時至今日,我已經學有小成,從事專業的文字工作,不變的是:我依然健忘。正因為這樣,我得事事審慎認真,時時自省求進。

也許,我們都不是那種會開花的種子,慶幸有守望成長的師長叮嚀:相信自己,栽培自己,必定能長成一棵形態獨特的漂亮植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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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母是怪獸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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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及評核局發表文憑試考試報告,中文科報告指出,部分考生口試意念單薄,內容貧乏,推論粗疏,甚至信口開河,例如批評“孟母三遷”是溺愛子女,是“怪獸家長”的表現,又指現今樓價高企,不可能搬家三次,所以實際不可行……

    【摘自:《考試報告指有文憑試考生稱孟母為怪獸家長》,雅虎新聞, 2015年11月9日】

“怪獸家長”一詞原指自我中心、喜歡向校方投訴的監護人。怪獸家長的出現,無疑讓前線教師壓力倍增,因此,怪獸家長也就成為眾矢之的。某年,本人應邀參加鄰埠兩岸四地親子論壇,學校代表便在會中大吐苦水。作為曾經的教師和現任的家長,心情異常複雜,因為我既受過怪獸家長的突擊,有時候也會以家長身份反體制。怪獸家長的成因是什麼?他們必定是壞人嗎?着實不易說清,不過,如能利用當中的分歧,對教學進行反思改進,肯定比相互指責有意義。

離開原意,怪獸家長一詞是越來越隨意,變成一個指罵教育理念不同者的萬用詞。今天打開臉書,看到這則新聞,我笑了──廣為人所稱頌的孟母,竟也淪為“怪獸家長”中的一員。姑勿論你是否認同孟母的育兒觀,在寫作的角度,小作者們願意放棄老生常談,加入接地氣的生活反思,本應難能可貴,然而,經考官一批,卻掛上了離經叛道之惡名,你說在如此教育氛圍下,誰不變怪獸呢?

孟母固然是慈母,她生氣時斷機而不體罰,兒子學壞後遷居而不責兒,一如當代千方百計讓孩子入讀名校,贏在起跑線的慈父慈母。不同的是,平庸的羊群家長未育成一個亞聖而已。孟母三遷的確有利培養標準化的乖孩子,然而,孟母以搬家逃避環境的不良因素,也並非積極的教育之法──令孩子沒能力辨別和駕馭客觀環境的限制,似乎不利於批判性思維的形成。相較之下,怪獸家長迎難而上,敢於批判體制,力求改變,為什麼不比啞忍逃避之流更可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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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價與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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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這個火球比地球大一百三十萬倍,而兩者之間的距離是剛好不遠也不近,讓地球獲得溫暖滋生萬物,卻不會燒焦;空氣,在地球外層有臭氧層,而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剛好適合生物存活;雨水,祇因為“天然水的循環系統”,地球上的水便足夠人類使用;愛(情),沒有它,我們沒有一個人可以存活……父母對子女的“愛”是從出世開始……是否因為這些東西不重要,所以不需付錢?還是有錢也買不到?原來,最可貴(寶貴)的東西,往往是無價的(並不是廉價)!

    【摘自:《無價而不是廉價》,作者:呂家聲,播道會文字部出版,2014年】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世人為“情感”添加了一個新的形容詞,它的名字叫“廉價”:用一個大型的數據庫記住了別人的生日,然後隨時隨地打幾個字、送個笑臉,太廉價!一個陌生人遭遇不幸,大家輕輕鬆鬆就說句“節哀”或 “R. I. P.”,太太廉價!動不動就表示認同、支持、同情、關懷……真是太太太廉價了!

“不知道何時開始,這世界變得廉價了!”人們總是說。然而,我總是不明白,怎樣的情感表達才可以高貴一些?於是我開始在網上搜尋所謂的濃情厚意,諸如:蠟炬成灰淚始乾,這深情大概祇適用於摯親,如對每人每事都“蠟炬成灰淚始乾”,人很快就會鬱鬱而終吧。要說物輕情重之意,莫過於“千里送鵝毛”,“鵝毛”之所以情重,因為是件實物?可對現代人用處不大嘛!儘管沒有用,至少是千里而來呵!但其實在互聯網送去的祝福也可以是千里之外的,祇是送出的時間短一些。再看看另一個物輕情重的經典──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王維借物抒情,不過請摯友抬頭看看紅豆,思念舊情,難道抬頭追憶又需要很長時間?其實,一句祝福、問候、讚美,乃至給陌生人一個溫暖的微笑,皆屬舉手之勞,但對世界釋放出善意本身是無價的。也許,並不是世界變廉價了,而是人心變孤高了!

原文刋於: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15-11/20/content_1045850.htm

圖片來自https://www.google.com/search?esp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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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的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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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磚沒有甚麼用,一堆磚也沒有甚麼用,如果你心中沒有一個造房子的夢想,擁有天下所有的磚頭也祇是一堆廢物;但如果祇有造房子的夢想,而沒有磚頭,夢想也沒法實現。

    【摘自:〈我的撿磚頭思維〉,《培養會正面思維的中學生》,作者:俞敏洪,九州出版社,2010年7月】

香港跳舞女子組合FFx近日憑一首“900元”廉價歌曲《Sugar Baby》MV,橫掃各社交平台,YouTube點擊率每日倍增,由奇醜無比的嘲笑,到有夢最美的吹捧,成就了“現代速食文化”的公關策略。甚麼是“現代速食文化”?那就是:追求快、新、奇的生活方式。一無是處足以先聲奪人,而赤手空拳又可成為賣點消費愛心,可謂一石二鳥。不可以先練好歌再在人前表演嗎?不可以多練幾天舞再拍MV嗎?不可以多儲點錢再找人拍攝嗎?不可以。因為拍MV才是夢想的房子,花時間拾磚頭已經太遲。

“速食文化”還出現在社會的方方面面:藉藉無名的網絡作家拒絕免費約稿並不罪過,但他竟破口大罵約稿者是“乞丐”;小作者未有條件出書和得獎實屬平常,但此等遭遇卻足以磨滅意志,城中的文學講座和工作坊又永遠是小貓三數隻……因為收錢、得獎、出書才是作者夢想的房子,是否有足夠的磚頭實是其次。一群想在演辯比賽中奪冠的孩子很有大志,但他們卻都不愛做基本功訓練,因為在台上閃亮才是參賽者夢想的房子,花時間拾磚頭實屬不智……有夢就是美,人們醉心於廉價的夢,一如急功近利的商人喜歡打造“豆腐渣工程”。

記得讀書的時候,老師曾經這樣勉勵我:“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沒有人賞識你,而是當每雙眼睛都望着你,你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展露自己。”“學好真功夫,方為大師傅。”難忘年少的時候,電視上有過這樣一句廣告詞……時移世易,慢慢地,人們忘了拾磚頭才是建房子的必要條件──空有造夢的慾望,卻失去成就夢想的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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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面情緒”不負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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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向思想家想出來的,是個美好的宇宙,有大片閃耀着光芒的北極光。在那裡慾望能自由實現,一切事物都是完美的,至少都是如你想要的那麼完美。夢想會自動實現,你只要清楚說出願望,願望就會成真。但是住在那地方的人肯定孤獨到極點。

    【摘自:《失控的正向思考》,作者:芭芭拉 · 艾倫瑞克,譯者:高紫文,左岸文化出版社,2012年10月】

據說生物之所以有七情六慾,是因為腦中有複雜的神經細胞。電影《玩轉腦朋友》利用了這個假設,生成了故事主要配角,他們分別是:Joy快樂、Sadness悲傷、Fear恐懼、Disgust厭惡、Anger憤怒等五大情緒。故事講述女主角隨父母移居他地,因為思鄉而產生情緒波動,而五個小人兒,則分別代表着不同情緒相互抑制或幫助。其中代表悲傷的藍色小鬼最不受歡迎,因為他所觸及之處,都會被染成悲傷的藍色。為了保持正向思維,充滿光明的Joy處處迴避他,並因為阻止Sadness發放悲傷而釀成大亂,最後,Joy在回憶中覺悟:每次化解不幸,得到支持的主因反而是悲傷,因為有了悲傷,人們才會知道你需要幫助和支持,繼而伸出援手,與你一起解決難題,走出陰霾。

簡單的情節,巧妙地帶出了人性的思考,是故事的高妙之處。看着小女孩勇敢地哭訴的一刻,我就想起了《失控的正向思考》其中一節。當時,我一直不明白為甚麼“只要說出願望就能成真的人”會孤獨到極點?因為完美無缺的人生缺乏了相互依賴和幫助的過程。回歸現實,我們真的需要教出一個完美的孩子嗎?為了成就完美學生,父母事先為孩子解決所有問題,那麼學校老師還可以教他們甚麼?為了贏在起跑線,父母要求孩子學好所有才藝,那麼同學朋友還可以和他切磋甚麼?如果孩子痛苦了也必須強作堅強,那誰還能了解他內心的軟弱?而一個又一個優異生自殺的悲劇,大概就是以“失控的正向思考”寫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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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無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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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希望聽見老人最後的歷史證言,也通過這些證言看見“戰爭”,指認出製造對立的政治體系,防止它再一次驅策我們陷入“非我族類”的互相殘殺。

    或許,這才是紀念二戰結束七十周年的真正意義。

    【摘自:《紀念二戰結束七十周年:六個人的一九四五》,採寫:史圖登、張妍、周華蕾、李蔚、江雁南、譚端,端傳媒,2015年9月】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紀念方式,有人留戀靜默,有人獨愛溫情,有人喜歡熱鬧,有人不想拘泥於過去……凡此種種均乃個人自由意志,沒有甚麼需要詬病的。就以紀念抗戰七十周年為例吧,國民黨舉行小型紀念會,中央政府舉行盛大閱兵儀式,全球華人媒體均有不同面向的紀念特寫,澳門各界也動起來了,有學生組織閱兵觀賞會,有學者出書,有單位籌備展覽,有團體舉行研討會。就連小小的臉書也不例外,9月3日一早,便有朋友貼上照片,寫着“紀念抗戰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看本史書”……在眾多資訊中,臉書上一組青綠色的小格子吸引了我,那是源自某群組的貼文,第一句寫着“戰爭不是這樣紀念的”。不是這樣,可以怎樣?我好奇正想細閱,又彈出了另一個格子,寫着“用鮮花紀念戰爭,不是坦克”,我又不解了──鮮花當然是好的,然而,誰會用坦克去紀念戰爭呢?按下去才知道他們以“坦克”借代了“閱兵儀式”。眾所周知,軍備展示是各國閱兵儀式的指定動作,中國也不例外,當中固然有展示自身實力的意味,卻不見得是儀式的全部。當天,老兵們深情的雙眼沒有被發現,雄師們威武的步操沒有被嘉許,主席無分黨派的謝辭沒有被讚賞,國家永不稱霸的誓言沒有被打動……何以只看到了坦克?也許小方格就像一面鏡子,只能照出貼文者的內心。

一如所料,說好的鮮花栽不成,小方格只促成了“非我族類”的內鬥與指罵,仇恨在沒有愛的種子內發芽,形成永恆的無花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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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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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之際,我們謹以這部《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獻給那些的抗日先輩,他們在祖國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用鮮血和生命力挽狂瀾,雪洗了中華民族的百年恥辱,他們永遠是我們的英雄。我們謹以此書獻給今人,特別要獻給即將擔起復興中華重任的年輕一代。古人云:“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我們絕不能忘記那段痛苦的歷史,要時刻保持一種憂患意識,始終要保有“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清醒認識。我們也要將此書獻給愛好和平的日本人民。我們不想播種仇恨,但要尊重歷史,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珍愛和平,共同發展。

    【摘自:《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編者:趙仁珪,中國詩歌網,2015年7月18日】

夜深了,萬籟皆寂,越夜越精彩的臉書網站卻仍然人聲沸騰,為的就是那七十年前的名份:

“歷史到底有沒有記清功過?國民黨和共產黨,誰比誰更值得嘉許?誰比誰更應該貶抑?誰寫的歷史叫史實?誰才有資格慶紀念日?……”

七十年過去了,這一個民族依舊不變,仍是如此愛好分化,寧可犧牲整個民族的和諧,也不讓對手有機會沾光。歷史已經無法算清國軍還是共軍死傷更多了,然而,任何一本書都分明記着:張學良為何發動西安事變,而他又為何因此被軟禁長達五十餘年?祇是沒有人願意正視歷史,因為這個民族總是喜歡執着小節,有時忘了大義。

七十年過去了,人們寧可拿起放大鏡去清算歷史的雞毛蒜皮,不懂認清這天的意義是毋忘國恥──國之興亡關係着整個民族的福祉。那場仗的確是美國協助才得以打勝的,然而,那些保家衛國的英靈,不值得歌頌麼?那些家破人亡的平民,不值得紀念麼?我們需要甚麼資格才足以紀念一個日子?

七十年過去了,其實,我更想告訴那個吵鬧民族:寫在史書中的一切,並沒有比人民的覺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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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道與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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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恰好形成一種張力關係,其中既實現了文化傳統通過“師者”的尊嚴而延續和傳承,亦維繫了道德原則借助“當仁不讓於師”的信念而獲得的至上性。我們的文化傳統,正是在這種相互矯正和彼此限約中,得以生生不息地發展和弘揚。

    【摘自:〈“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作者:何中華,文化中國,2011年5月24日】

這邊廂,一群大學生強行衝擊校務委員會,並與校方決裂;那邊廂,學生要求修改“課程綱要”,某學生領袖自殺身亡。港台社運一浪接一浪,民主思潮一下子由社會湧進校園,由課程內容、校務人選至畢業典禮小節,皆成師生權力的角力場。作為民主的支持者,又為人師表,我開始察覺到“民主”與“師道”間產生的對立面:當學生處處講求平等,進而對權威的推倒:父母、師長、學校、經典、教會,甚至知識框架、語言規律都可以被動搖。傳統的瓦解,原來的秩序沒有得到必然的重建,而破而不立的追求又無法支撐教師在教育中的重要功能。一味強調師生關係對立的結果是,毀滅了長久以來由“師”到“生”的教化功能,導致知識觀和價值觀的扭曲與紊亂。由此看來,民主思潮對文化傳遞的破壞力可以很大。

從解決問題的角度看,把“師道尊嚴”與“民主自由”放置於非黑即白的二元對立面,如同那個年紀輕輕就走上自殺之路的“民主烈士”,在拼個你死我亡的過程中,導致雙失──既傷害自己,又無助於事態。如何才能由這個死循環中解救出來?筆者認為,雙方都必須放下執迷,建立以教師為主導、學生為本位的學校制度,透過分權、溝通、對話等方式讓渡權力,從而形成理性的權力制衡關係。西方哲人亞里士多德曾說“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我國至聖先師也說過“當仁不讓於師”。當教師有“求真成仁”的胸襟,學生有“尊師重道”的雅量,師道與民主的死結才有機會打開。

本文刋於澳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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