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的身份認同

藤校招生官看重的往往不僅是申請者作為一個“單純”的“優等生”,而真正關注的是申請人在自我介紹論文中,對自我和社會的認知和理解,並能在整體申請材料中找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他們從認知自我,到認知社會,並致力於改變社會的“夢想”。對於那些上普通大學,甚至哪怕不上大學的孩子來說,一個穩定、健康和持久的自我認同以及慢慢形成的社會認同,都將會是他們一生心理健康和幸福的基石。

    【摘自:〈你了解青春期的孩子嗎?青春期的身份認同〉,作者:yydhx,搜狐,二○二○年七月】

在“飛翔的陣痛”研究章節中,我們發覺很多青少年對未來感到迷茫,因為無法在自我認同和社會認同中取得平衡。特別是在升學和就業上失去主導權的孩子,很難在生活中找到適合自己的角色和身份。

比較難忘的案例,是一個考上名校的抑鬱症女孩。她能考上名校,除了個人的堅持不懈,還包括父母源源不絕的資源供給,例如各科補習名師、寫自薦信的文案高手、面試培訓的演講導師等。可是這些外力的協助,真的忠於孩子的能力和意願嗎?如果不是,我們能想像到孩子被這些外力推着往前走的無助。結果她入學後因抑鬱症休學,家人說“放棄也可以,去工作吧”,但她不想。“父母都是學霸,總得讀到大學畢業吧。”其實澳門也有很多同類型的大學,但她不願意放棄原來的學校,因為入學不容易,而且家人從小就灌輸她,“學校水平差,不如不讀”。

苦海無邊,在於人自己的執念,而這種執念源於社會和家庭的氛圍。故事提醒我們:孩子是龍是鳳在於本質,身份認同需要透過自我探索去形成,父母的過度干預可能取得一時成功,卻會影響孩子未來自力更生的能力。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28/content_1670353.htm

飛翔的陣痛

建立多元的價值觀,一方面社會確實有其需要;另一方面,可避免個人訂立單一狹隘的人生目標。狹隘的人生目標可能帶來不必要的競爭與挫敗,並不當放大了該挫敗的意義,而覺得人生失去意義,出現情緒行為或健康的問題。

    【摘自:〈壓力大嗎⁈談青少年的壓力調適〉,作者:蘇淑貞,臨床心理中心,二○二三年四月】

“人活着就是要努力讀書,然後找工作,組織家庭……這樣的公式化人生,有意思嗎?”我和兒子談起青少年輕生問題,他這樣回答,大概意思是:“讀書很辛苦,生無可戀!”人生有什麼值得留戀?親人、朋友、興趣、工作……難道輕生的少年就沒有嗎?也許不!只是他們總是被世界灌輸“你不夠”,孩子被迫在學習的洪流內掙扎求存,已經沒有空間欣賞自己所擁有的幸福。

這一代的孩子在物質上應有盡有,但其實他們內心是無力的,因為缺乏自我實現的能力和滿足感——教育要求多了,成功標準高了,社會競爭則越來越大。內捲令人疲累,躺平則更是可鄙,最後只能選擇孤注一擲。要挽救青少年,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們尋回平凡簡單的快樂,不一定要飛黃騰達,不一定要學富五車,抬頭看看星空,低頭數數貝殼,再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就可以感受活着的美好。就像當初孩子呱呱落地,父母感恩其四肢健全那樣。

“如果選擇輕生的是媽媽,你會怎樣想?”我問他。“要尊重呀!雖然思念和傷心無可避免。”面對死亡話題,孩子的想法竟然比我坦然。如果死亡也可以接受,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但能說出“要尊重呀!”,着實不易。父母不能代替孩子飛翔,但至少我們知道當中的痛和累,即使面對不理想的結果,也要回一句:“要尊重呀!”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21/content_1668791.htm

青少年誤入歧途的復原力

負向的思維模式會干擾我們有效解決問題的能力。通常,改變我們的想法可以幫助問題解決,或騰出精神和情感餘力,來因應無法解決的問題。問問自己:有什麼方法能將這個困難視為“可以學習或得到成長的經歷”?能把“自己的情緒”與“事實”分開來看嗎?如何從“我還能做什麼來改變這件事”轉換成“我可以做些什麼讓彼此好受一些”呢?

    【摘自:〈養出孩子的心理韌度/復原力〉,吳家昀,山曉心理治療所】

在筆者從事的研究中,發覺“青少年偏差行為”和原生家庭狀況是相關的:家庭不和、缺乏照顧、心理壓抑、心理需求不被理解等,都是激發偏差問題的成因,但也有部分和際遇相關,主要是遇人不淑或是在生活當中遇到磨難。

年紀小小就誤入歧途,作為父母自是難過痛心,然而,面對漫長的人生,年少的污點實在微不足道。我們要探討的不單單是避免問題,更重要的是如何在問題發生後撥亂反正,而這也是引文中提到的“復原力”,其中的關鍵不是追悔,因為已發生的事實無法改變,而是如何重建信心,改過自新。引文的作者指出,提升孩子心理韌度的原則是聚焦在可控的事情上:我們只能改變自己的情緒、想法、行為、期望、態度、價值觀。改過自新的成敗不在於父母的階層,而在於其對問題的想法和態度,例如其中一個案例,教育者輕描淡寫的告誡和鼓勵,改變了偷竊少女的人生。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人生路就如李白的《行路難》:充滿歧路,誤入歧途並不稀奇。換個角度看,早一點面對考驗,對長遠的人生來說也許是塞翁失馬,當中的福禍同樣取決於家長自身面對挫折的復原力。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14/content_1667085.htm

如果青春不叛逆……

如果孩子到了青春期尾巴,仍然唯父母命是從,沒展現出任何對立反抗的言行,可千萬別抱着孩子是來報恩的心態而感動不已。你得好好檢視家庭關係中,究竟是什麼讓孩子失去了表達的機會,沒辦法在心理上真正長大,以致一直扮演着那不被允許叛逆的乖孩子。

    【摘自:〈沒有叛逆期的孩子們〉,陳志恆,《今周刋》,二○一八年一月二十六日】

“青少年有沒有叛逆期?”坊間眾說紛紜,於是筆者在研究時特別用心做文獻探討,發現對青春期叛逆最有代表性的幾位學者艾力遜、科爾伯格、皮亞傑、阿德勒、杜威均認為叛逆期是青少年發展中的普遍現象,是身心發展的自然過程,只是表現形式和程度因人而異。幾乎所有學術流派都肯定青少年叛逆期的存在,但在研究焦點小組的討論中,卻仍有很多親職教育導師否定其存在,他們所持的觀點主要有兩方面。

其一,認為只要家長早期教育做得好,青少年叛逆是可以避免的,甚至部分家長聲稱自己的孩子沒有叛逆期。依據上面學者的研究結論,叛逆期是青少年心智發展的一部分,家長要求孩子透過早期教育去完成青春期的認知發展,豈不是“未學行,先學走”?

其二,認為“叛逆”是負面標籤,於是把“成人視角”轉變為“青少年視角”,嘗試把青少年的“叛逆合理化”——沒有“是”就不存在“非”。從理解青少年的角度,本人明白教育者用心良苦,然而,生活真的不存在“是非”嗎?顯然不是,青少年心智尚未成熟所做出來的行為需要理解和包容,但不能判斷為“正確”。文過飾非,家長過分“同理”,不僅會影響青少年價值觀的確立,更會妨礙他們“社會化”的進程,一如溫室的花朵無法在自然界中茁壯成長。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3-04/07/content_166558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