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求光

人常常覺得自己所擁有的太少,永遠不滿足,也吝於布施;或不願做小善,只想行大善……行善要及時,“渴時點滴如甘露”;佛法說:“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行善,貴在誠意、貴在量力而為,也貴在隨緣布施。

【《行善》,作者:海濤法師,博客“雲渡禪心”,二○一二年七月十六日】

前主席說“多難興邦”,意謂災難讓國人相互扶助。但再感人的情節看多了也會僵化——一樣的生離死別、一樣的家破人亡、一樣的哀悼鏡頭……人們已經醒悟——汶川地震不是百年一遇的災難,還不過兩年玉樹又來了,三年之後又浮現更美的名字“雅安”,但豆腐渣工程卻還是當中的一道不移風景。失去“百年一遇”的戲劇張力,善款減少本屬正常,令人意外的是港澳不少“有識之士”四出呼籲別人“一個仙都唔好捐”。理據大致如下:

1. 內地有錢人更多,用不着我!

2. 因有善款處理不當,於是無限上綱:由“行政費過高”,到“落入災民手中的不到1%”,推展至捐款將成為懲罰異見人士的維穩資本——捐贈者成為幫兇。

3. 無捐款讓政府無法宣傳賑災威名,讓羞辱感成為自省的動力。

情況不禁讓我想起“莊周貸粟”——一條鯽魚在低窪的水坑呼救活命,莊周說“請等我到南方去游說吳越國王,以便設法引西江的水來迎接你,可以嗎?”我等無知婦孺也知道——水一乾,魚命就沒了。但具有精密頭腦的文明人卻不在乎這些,因為,他們幹的可是大事業,因此不在乎幾滴水的意義,又或者,他們想捕的是大鱷,一條小魚的命根本死不足惜!當文明人滿腹經綸得可以機關算盡,似乎已忘了助人最根本的動機是給受助者一份“人間有情”的溫暖。

這幾天我到不同學校去講莫言的《透明的紅蘿蔔》,談到“一個世紀過去了,中國表面強大,如黑孩般的悲劇人物猶在……”,其中一位學生總結說:“雖然我們沒有能力成為別人的透明的紅蘿蔔,但至少,應該支持他去尋找,更不能親手滅了它……”各位胸懷大志的文明朋友,如果世界並不是你想像中的乾淨,你是否願意相信微小的燭光,還是寧願親手毀掉世間僅餘的光明?

剎那光輝的永恆

剎那光輝的永恆

我們怎樣思考,怎樣看,怎樣記憶,怎樣忘懷,哪些有趣的東西引誘我們的人生抉擇失去理性……我們的生活總是與一種奇怪的錯覺相隨:我們的眼睛常常不可思議地欺騙自己……

【《錯覺》(簡介),作者:[美]約瑟夫·哈里南(Joseph T·Hallinan),譯者:趙海波,中信出版社,二○○九年六月一日】

作為甚少關注潮流文化的土氣文靑,張國榮也算是我少女時代唯一迷戀過的明星。我曾瞞着家人買過一張《Stand Up》黃色的“黑膠碟”,純粹是為擁有而擁有,因為當時家裏沒有唱機,唱片從未聽過;我又會為堅持他得最佳男歌手奬和鍾愛阿倫的表哥反目;因為蔡楓華一句妒忌的話“一剎那的光輝不代表永恆”而拒絕聽蔡的歌……對於以上種種,我不能吿訴你為甚麼,因為迷戀就是偏愛,那是不需要有合理解釋的!

內地時評人郭松民不明白香港人為甚麼迷戀張國榮,又認為張是“文化毒奶粉”,我覺得這指控簡直是無稽。而一衆港澳人士的辯解,也異常奇妙:有說張是當代價値的先驅;有說張代表同性戀維權人士;甚至有人把一張成龍與張國榮的合照放上網寫道:“該死的又唔死!”以表示對哥哥象徵意義的尊崇和成龍象徵意義的憤恨。哥哥自然不是“毒奶粉”,但也不可能變成“正義超人”,他對香港唯一的貢獻就是輸出了自己這樣的奇才,其對文藝事業算是留下瑰寳,但因個性關係,比較沉溺自我,最後走上自殺之途,對社會大衆少有正面的人文關懷,也是毋庸置疑的;至於成龍,因為多言惹禍,即使樂善好施,卻被扣上“該死”的名字。這年頭,每個人都可以因為身份、角色、言論被強加一種不實的象徵,可笑可悲!

哥哥是愚人節離世的,我一直認為事件很有玩笑成分,而當中最被愚弄的人,應該是蔡楓華——論樣貌、聲線、才藝,大概遜一籌,但論噓聲,他肯定更多。今天,張死了,而他還活着,且活得那樣不濟。在娛樂圈內,成王敗寇,與張國榮同樣努力過的人不計其數,如果,張國榮短暫的人生是一剎那,那麼,他成功以自己推翻了蔡楓華的假設,且證實——剎那的光輝才是永恆。

本文2013年4月12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談“邊緣的邊緣”

    網絡文學現象硏究的失語和忽略,造成了當下文壇廟堂與江湖的分離與對峙、體制內硏究與體制外寫作完全割裂的尷尬現狀。因此,關注並推動對網絡文學的硏究就顯得尤為重要。

【《中國首屆網絡文學大奬賽》摘自“大賽目的”,二○一一年】

早前參與“文學節”的座談會,見一衆澳門作家大談“邊緣之樂”——在文學中心外游離的澳門文學。作為澳門文學之“邊緣”,筆者對邊緣之樂又有另一番解讀:其實,澳門文學本身也有核心,一個有點偏離普羅大衆的核心:我們會聽聞一些作家的名字,卻鮮有讀其作品,因為大家都忙着讀他地的作品;經常見很多熱衷寫作的人,卻不見他們熱衷投稿,因為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寫的好不好。喜歡亂寫的人覺得“不投稿了!反正高攀不起!”;處於核心的人又說“都不投稿的!澳門作者太不爭氣!”。

其實,喜歡亂寫的朋友是不明白為甚麼要爭氣,因為“喜歡做菜不一定要當大廚!”——寫作是享受記下瞬間觸動的過程,諸如:李白月下獨酌,曹操對酒當歌,如果“有朋自遠方來”——與知音共賞,更是快活無比。這份單純為愛而寫的趣味,在“爭氣”的路徑顯然是找不到的,所謂邊緣自有邊緣樂——學生繼續給我寄來古典武俠精選,朋友依舊網上鬼話連篇,最近還有十萬字的科幻奇情故事,果眞目不暇給。本來有人安在核心,有人散在邊緣,可謂各安天命:在核心的寫作群組,基本上不見大家推介自己的作品,大概是因為在等發表;熱衷貼文的一群,為堅持“主場在網絡”,寧可不發表。最終割據一方。

成功的確需要“肯努力、有拼勁”,但創作更要“多磨練、有熱情”,傳統路徑吸引“爭氣人群”,而網絡主場又留住了“愛寫的人”。為此,大陸港台華文文學均作出了路徑整合的新嘗試:容許網絡作品投稿,精選文摘出版;精選作品出版,未入選的放網上共享;為網絡文學辦徵文比賽等。去除門戶之見後,不僅增大了作者群,更有效改善傳統路徑的單向性,增加了讀者和作者間的互動,令影響力擴展至更大的面,直至走進普羅大衆的視線。

本文2013年4月5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雞和蛋的 “留級問題”

   

  贏在起跑點不是贏……務實的德國人,認為基礎比甚麼都重要,沒有穩固的地基,再美麗的房子也有可能坍塌。所以,“留級重讀”並不是一件丢臉的事。

【《沒有邊界的敎室》,作者:沈佳慧,凱信企管出版社,二○一一年二月九日】

作為一個敎育工作者,本人並不認同“高留級率”的敎育生態,但作為一個熱愛思辨的學習者,我覺得,目前主流聲音對給“留級制”的負面形象——虛耗公共資源,與敎育先進國家或地區已經取消留級制度脫軌,國際測試PISA結果表明留級無助學生提升能力等(三月二十三日《澳門日報》),需要更審愼的思考。

首先,“國際測試PISA結果表明留級無助學生提升能力”的結論我一直想不通——是閱讀能力不好的學生容易留級,還是留班導致閱讀能力不好?是留級這種制度無助改善能力,還是學科本身無助改善能力?在敎學評鑑的功能上,當一個“指標”失效,直接反映的是整個系統的缺失,而不是某一方面不足。所以,PISA的數據明顯無法與留級制之效能產生必然的因果關係。

其次,“敎育先進國家或地區已經取消留級制度”的詮釋過於簡單化。根據本人不全面的認知,的確有國家和地區取消了留級制,但取消後都有一定的替補方案,如北美洲以“單科重修”取代“留級”,學生一定得通過指定級別方可畢業,高齡畢業或無法畢業的情況常有。而各國對留級制的辯論從未停止,甚至有國家堅持“留級制”的好處,鄰近的香港也吃了回頭草,顯示“取消留級制”無法呈現“先進與落後”之形勢。

觀乎為留級者貼上的衆多“標籤”中,沒有哪個比“虛耗公共資源”的指責更嚴厲了吧。到底“留級”是否等同“失敗”?在於“成敗”的心態。當孩子將來無可避免地需要面對社會的各種競爭,有限度的挫折,讓學生懂得自省和振作,顯然比溫室的盲目呵護更佳。對於雞和蛋的議題,從來是利弊難分的,如何在各有其弊中取其輕?不需要崇拜權威,結合理想與現實,由問題之本——完善敎學內容和評鑑方法,循序漸進地減少留級率,方為雙贏之計。

本文2013年3月29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食包包食飽?

     

   我們在幫助別人的過程中,常常不自覺地陷入一種誤區,即把自己抬高到“道德楷模”的位置,使原本出於善意的救助行為,變了味,成了強者憐憫弱者。

【《黃河口晩刋:愛心助人是本能,不是施捨》,作者:林微塵,二○一二年三月二十四日】

“吃得飽、吃得好”是每個人本能上的渴求。內地中產人士為了讓自己的孩子 “吃得好”,不惜放下金錢和尊嚴,掛着“強盜”的名號去各地搶奶粉,景況辛酸。而某些港澳人卻連保障本地嬰孩或是打擊 “水貨活動”的道理也不談,劈頭一句 “無恥強盜,給我滾回大陸去!”,盡顯人間無情。

有趣的是,那邊廂,某快餐店在早餐日舉行 “免費派包”活動,愛的涼風卻由台灣吹到港澳——我們都不缺錢,把漢堡留給窮人。網上支持者不下數萬,頓覺善心滿載,細心一看:每店限量漢堡一千個,早上六時開始派發,送完即止。依照網靑或學生的作息,他們凌晨還活躍在社交網站或發憤讀書,哪來動力一早去吃免費包?莫非為省十多元徹夜不休?作為上班族的我,自問也沒想過去“求包”,所謂“時間就是金錢”,誰願花這樣大的力氣去沾個小便宜?願意如此勞苦的,除了早起的長者,還會有誰呢?當然是社會上的清貧一族了。世上並無免費午餐,自然也不會有免費早餐,快餐店的營銷策略,成就了願意“為吃個包而努力”的宣傳工具,而我們呢?卻只是發個圖片,然後在高床軟枕上夢想自己成為一個“大善人”,最終為願意輪候的“窮人”貼上一個“施捨”的標籤,何其偉大!

一個免費漢堡吃不飽窮人,同樣地,一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善心也無助我們變成一個眞正有愛心的人。眞正的善良是願意體貼不同處境的人,儘管他們的作為顯得並不崇高;眞正的助人是給受助者以尊嚴,而不是“高調施捨”。快餐店表示, “國際早餐日”的目的是喚起消費者重視早餐,注意營養。其實,我很想說:活在港澳台的我們不缺食物,請把營養留給心靈。

本文2013年3月22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失敗者的標籤

    


成功的相反並非失敗,而是什麼都不做。

    【《跨越一步的勇氣》,作者:栗城史多,譯者:游韻馨,高寳出版社,二○一一年六月廿九日】

    澳
門地方小小,但也有很多世界之最,包括:人口密度最大、經濟增長最快、旅遊高峰期遊客密度最高……個人認為當中最有趣的世界之最是——留級率最高。為什麼
有趣呢?因為不同族群對此有不同的詮釋:對於學生,留級是浪費靑春;對於家長,留級是浪費金錢和心力;對於功利主義者,留級是浪費公帑……不滿歸不滿,遺
憾歸遺憾,實際上,留級率較高的學校在坊間往往是被認為 “敎學要求最嚴謹”的名校。在校內,容易導致留級的學科普遍較受重視(老師自我形象較高,學生和
家長也對該科更為重視);在校外,無論過去如何身受其苦,為人父母後,依然堅持讓自己子女回到名校的父母佔大多數。無他,因為留級率高很大程度建基於學校
要求高,而能夠通過高要求的學生普遍被認為 “更成功”,誰不想自己的兒女“成功”?結果是,這邊廂,我們一邊痛斥學校造就失敗者,那邊廂,市場繼續崇拜
名校敎出“成功者”——人們總是不介意 “一將功成萬骨枯”,因為在未成灰前,大家都以為自己會是“成功”的那位。

    當社會人士高呼
“留級率高”罪大惡極時,是否曾反思:留級率與敎學質量的關係——高要求造就更多失敗者,低要求不利保證敎學水平。得失之間,我們要如何取捨?高要求與低
要求學校之間,又將如何平衡?坊間一直抨擊,澳門評核學生升留級的標準多達一百二十種,但當學校間敎學內容、知識水平和學生素質差異極大時,統一升留級標
準又是否可行?其實“留級”只是反映學生未達學校要求的標準,情況如同跳高——一次跳不過,可以多跳幾次。好的學校制度不是拒絕失敗,而是鼓勵努力——只
要不放棄,總有機會跳過,把資源留給願意再接再厲的人,沒有所謂浪費。其實,失敗並不可恥,為失敗者貼上可惡標籤的,不是制度本身,而是歧視失敗的功利主
義者。

本文2013年3月15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後記

真理越"辨"越明,無論是辯論又或寫專欄,對我這種以"自娛自樂"為人生目標的師奶仔來說,最大的
意義是持續思考和學習,在思考"留級率"這個議題時,本人昨天留下了幾個想關注的問題,很開心真的得到一些"高人"指教,經本人整理(不知是否詮釋正
確,haha)在此送上有關資訊和個人思考點,供各人共享:
1.留級率的分佈如何?即哪些學校留級率最高?如何對症下藥?
意想不到的是,據統計,名校不是留級率最高的
(是否因為名校較容易勸退學生,留級生一早已去了其他學校?則沒有統計)

2. 現時留級問題的主因是什麼?評鑑標準太多?如果,我告訴你"一個名校留級生可以去一所普通學校考全級第一",你會覺得情況合理嗎?當學校間敎學內容、知識水平和學生素質差異極大時,統一升留級標 準從何談起?
各地皆有公平派位或就近入學的制度,又或者有分組學校(香港以前叫Band1-5而家叫I-III組別學校,但UNESCO近年已開始施壓取消。)所以各校學生能力差異不大。
(研究結果是這樣的,但這似乎與我們老師,以及各類比賽的成績結果是有差異的,大家又覺得怎樣呢?)

3.當留級率其實主要出於教學要求時,要求越來越低後,大家又如何平衡"學生一代不如一代"的心理不安?
一項國際研究發現,所謂的要求,多體現在"分數",而分數多少,往往取決於老師的擬題能力,包括是否全面檢測各層次的認知;以及老師對學生的觀感。亞洲地
區尤以考核"記億及覆述"為主,因此,呈現女孩比男孩成績好,初中比小學差的(初中已過強記學習階段)的狀況。

(同意評鑑方法在當中的影響,但其實現時留
級生的確也是各方面表現較遜的,並非單在分數上不好)

4.大家都想說,留級不代表好,但卻沒有人能證明"不留級更好",在各有其弊取其輕時,我們應如何取捨?
沒有任何研究證明留級好與不好,但OECD及UNESCO均先後倡議"取消"留級制度。注意他們是用"取消制度",更多的研究表明,留級與成績好壞沒有明顯的相關性。
(這個東西雖有研究表明,但老師們總是不信,基本上就是因為覺得與實際觀察不符,本人覺得,留級生學習表現差是個客觀事實,這類學生學習態度一般較差,閱
讀能力,總結和歸納能力也一般不好.當然,異數還是有,但我不認同留級生是沒有分別這說法,個人反而覺得,操行和品德是沒有關連的,很多沒犯校規,品學兼優的甲等生,其實品德不比犯小問題的差生好,但留級生學習表現較差,我覺得是顯注的.還未有時間看研究細項,故在此也無法質疑其結果)

5.當外國沒有留級,只有重修概念,當外國的高中畢業同樣可以去到很高齡時,不知所謂的"全世界之冠"是如何進行比較的?
"留級全世界之冠"的判斷是錯誤的,純粹是傳媒不理解之故,全世界之冠是指OECD PISA測試中,澳門15歲學生曾有留級經歷的比例是參與PISA國家地區中最高。
如以留級率計,UNESCO的統計澳門屬中游稍高。但其他國家地區大多數是高中高,初中小學低,澳門則是初中高,小學高中低。
(原來純粹誤解,看傳媒的炒作功力多大)

就留級的建議,OECD是這樣倡議的:

Eliminate grade repetition
Grade repetition is costly and ineffective in raising educational
outcomes, Alternative strategies include: preventing repetition by
addressing learning gaps during the school year; automatic promotion or
limiting repetition to subjects or modules failed when there is targeted
support; and raising awareness to change public support for repetition.

詳細可參閱此書http://www.oecd-ilibrary.org/education/education-today-2013_edu_today-2012-en

有了較深入的資訊,的確有助我們了解多一些,不過,如何真實地體現出"留班對學生學習沒有幫助"呢?個人還需要點時間觀察.當然,改變現行教學內容,模式和評鑑方法是有效減少留級率的,但當升大考試模式不變,名校導向不變,真正徹底的改革又從何談起?哪有學校不想當好學校?A校想趕B校,要求高一些,B校不想落後,要求又高一些,你高一些,我又再高一些,最後苦了學生……教育當局不嚴格執行學科難度和功課量上限,教育生態始終是好不起來.最後,研究
歸研究,始終無法落實到教學去,留級制度取消了,差生是最終得益者還是犧牲者?我還是想不清楚!想到這問題,我還堅持這話"成功的相反並非失敗,而是什麼
都不做。"最後,再次感謝願意給我詳細解說的各位教育界的朋友們 🙂

“隔山打牛”的藝評奬


評審對寫作藝評文章的三點要求:一、文筆好;二、完整的分析;三、新角度。這三點其實沒甚麼利害之處,都是寫文章的人的常識。問題反而是出在冠軍的
評語身上,評審說“文章能從社會角度出發,透過分析電影《低俗喜劇》的背景和情節,探討港人身份定位及與內地關係等主題,描寫當下中港關係的微妙變化,旣
具強烈的批判精神,亦富有創意及獨特見解,讓讀者反思香港的主流價値。”

    【《香港獨立媒體:放過賈選凝吧,讓我們談談藝評奬好嗎?》,作者:鄧正健,二○一三年二月廿八日】

    藝
術本是主觀性很強的東西,愛與不愛、美與不美的感覺都很個人,而每個人又可以在作品中讀到弦外之音——把內容延伸至自己的關注點。情況如同“隔山打牛”,
當中的山,不是作者的思想,而是我們自身的文化底蘊和審美觀。不久前在網上讀到一則小硏究,指藝術作品之解讀經常超出原作預期。故在所有文體中,我比較不
喜歡寫藝評,就是寫也多從欣賞和感受的角度出發,很少着意評論;而作為創作者,我同樣明白此理,對別人的批評總是歡心接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針
對引文中鬧得滿城風雨的藝文奬,同樣給我強烈的“隔山打牛”感。老實說,女主角賈小姐文字老練、作品條理分明,與亞季軍相比,單從文氣上確有過人之處,奈
何作品觀點棱角分明,具顚覆性,很有以藝評為題,批判時弊為實之姿——背着彼此之文化分野,企圖“一知半解”地展示自己對香港文化的批評,是否上佳之作則
屬見仁見智。

    藝評本就是自我感覺良好的“隔山打牛”,有說莫言賣弄中國之醜,又有說莫言是護主的狗。愛把政治帶進藝評的,絕非賈小
姐一人,當中陳述的是個人觀點,自非絕對眞理。況且藝評本身也是一種 “文藝”,評價一篇藝評顯然是雙重的“隔山打牛”。比較神奇的是,一篇藝評竟可牽連
諸多情節,且令內地香港矛盾升溫。 賈小姐的“隔山打牛”,再加上兩地的朋友的“隔山打牛”,恰恰又構成一套有趣的鬧劇。

本文2013年3月8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

自由行不自由

      


     如果政府眞的要把“雞卵”取盡才懂得回頭,恐怕到“雞犬不寧”之日,為時已晩。試問,誰願意來我城“貼錢買難受”

    【《論盡澳門街·淹沒的我城》,作者論盡,二○一三年二月二十二】

    那天來到澳門海關,人龍之長,不知何時方可進澳?千里而來,不想折返,眼見不停有人兜售着“二百元乘車直達澳門”,於是爭着付錢,一行六人共一千二,以為可以買個安樂,豈不知車是坐了——去了蓮花大橋的海關,人龍依舊,排了三小時方進境。

    那天去議事亭前地,人車不斷,小孩想喝點飮料,但大小店舖擠滿人,好不容易擠進去,想問個價錢,店員不屑,“水都買唔起唔好學人嚟啦!”我有點疑惑,“不是說去澳門旅遊不用花錢買水的嗎?”

    以
上是親友轉吿的眞實個案,我聽在耳裏,旣好氣又好笑,氣的是澳門落得如斯田地,笑的是 “明知山虎,偏向虎山行”——明知春節旅客多、東西貴,卻還心甘情
願向 “貼錢買難受”的澳門講句“我要再來!”。“旅遊花錢不過想尋開心吧,幹嗎來澳門擠?去內地旅遊不好?省點錢出國不好?要來等平日來!”朋友聽後苦
笑:原來內地除了節日長假,多數人沒“有薪假”。假日就算留在內地,景點依然“逼爆”,見怪不怪。至於出國旅行,除了價格不菲,簽證也很困難,他們不嫌棄
澳門旅遊,不過是貧賤家的孩子不知飽。筆者在此無意偏幫外人,但想起早日收看廣東電視台 “一家大小露營遊澳門”節目,主持人誠懇道:“用甚麼方式旅遊是
種自由,但去到人家的地方,必先尊重別人!”為感激別人的尊重,決意在此為大家開啟別的視角。

    這年新春,筆者也成了泰國自由行。走
在布吉最熱鬧的大街上,一樣遊人如鯽,除了臉掛笑容,讓人賓至如歸的服務生,基本上不見本地人。作為一個典型的旅遊大國,我好奇怪泰國人是如何看待這問題
的?澳門不想走旅客至上的路,應何去何從?而政府又將如何合情合理地拒絕過多的內地遊客?相信需要更多的理性探討。

本文2013年3月1日刋於《澳門日報》新園地 "斷章寫義"專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