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的無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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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希望聽見老人最後的歷史證言,也通過這些證言看見“戰爭”,指認出製造對立的政治體系,防止它再一次驅策我們陷入“非我族類”的互相殘殺。

    或許,這才是紀念二戰結束七十周年的真正意義。

    【摘自:《紀念二戰結束七十周年:六個人的一九四五》,採寫:史圖登、張妍、周華蕾、李蔚、江雁南、譚端,端傳媒,2015年9月】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紀念方式,有人留戀靜默,有人獨愛溫情,有人喜歡熱鬧,有人不想拘泥於過去……凡此種種均乃個人自由意志,沒有甚麼需要詬病的。就以紀念抗戰七十周年為例吧,國民黨舉行小型紀念會,中央政府舉行盛大閱兵儀式,全球華人媒體均有不同面向的紀念特寫,澳門各界也動起來了,有學生組織閱兵觀賞會,有學者出書,有單位籌備展覽,有團體舉行研討會。就連小小的臉書也不例外,9月3日一早,便有朋友貼上照片,寫着“紀念抗戰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看本史書”……在眾多資訊中,臉書上一組青綠色的小格子吸引了我,那是源自某群組的貼文,第一句寫着“戰爭不是這樣紀念的”。不是這樣,可以怎樣?我好奇正想細閱,又彈出了另一個格子,寫着“用鮮花紀念戰爭,不是坦克”,我又不解了──鮮花當然是好的,然而,誰會用坦克去紀念戰爭呢?按下去才知道他們以“坦克”借代了“閱兵儀式”。眾所周知,軍備展示是各國閱兵儀式的指定動作,中國也不例外,當中固然有展示自身實力的意味,卻不見得是儀式的全部。當天,老兵們深情的雙眼沒有被發現,雄師們威武的步操沒有被嘉許,主席無分黨派的謝辭沒有被讚賞,國家永不稱霸的誓言沒有被打動……何以只看到了坦克?也許小方格就像一面鏡子,只能照出貼文者的內心。

一如所料,說好的鮮花栽不成,小方格只促成了“非我族類”的內鬥與指罵,仇恨在沒有愛的種子內發芽,形成永恆的無花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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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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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七十周年之際,我們謹以這部《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獻給那些的抗日先輩,他們在祖國生死存亡的歷史關頭,用鮮血和生命力挽狂瀾,雪洗了中華民族的百年恥辱,他們永遠是我們的英雄。我們謹以此書獻給今人,特別要獻給即將擔起復興中華重任的年輕一代。古人云:“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我們絕不能忘記那段痛苦的歷史,要時刻保持一種憂患意識,始終要保有“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的清醒認識。我們也要將此書獻給愛好和平的日本人民。我們不想播種仇恨,但要尊重歷史,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珍愛和平,共同發展。

    【摘自:《詩壯國魂:中國抗日戰爭詩鈔》,編者:趙仁珪,中國詩歌網,2015年7月18日】

夜深了,萬籟皆寂,越夜越精彩的臉書網站卻仍然人聲沸騰,為的就是那七十年前的名份:

“歷史到底有沒有記清功過?國民黨和共產黨,誰比誰更值得嘉許?誰比誰更應該貶抑?誰寫的歷史叫史實?誰才有資格慶紀念日?……”

七十年過去了,這一個民族依舊不變,仍是如此愛好分化,寧可犧牲整個民族的和諧,也不讓對手有機會沾光。歷史已經無法算清國軍還是共軍死傷更多了,然而,任何一本書都分明記着:張學良為何發動西安事變,而他又為何因此被軟禁長達五十餘年?祇是沒有人願意正視歷史,因為這個民族總是喜歡執着小節,有時忘了大義。

七十年過去了,人們寧可拿起放大鏡去清算歷史的雞毛蒜皮,不懂認清這天的意義是毋忘國恥──國之興亡關係着整個民族的福祉。那場仗的確是美國協助才得以打勝的,然而,那些保家衛國的英靈,不值得歌頌麼?那些家破人亡的平民,不值得紀念麼?我們需要甚麼資格才足以紀念一個日子?

七十年過去了,其實,我更想告訴那個吵鬧民族:寫在史書中的一切,並沒有比人民的覺悟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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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道與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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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恰好形成一種張力關係,其中既實現了文化傳統通過“師者”的尊嚴而延續和傳承,亦維繫了道德原則借助“當仁不讓於師”的信念而獲得的至上性。我們的文化傳統,正是在這種相互矯正和彼此限約中,得以生生不息地發展和弘揚。

    【摘自:〈“師道尊嚴”與“當仁不讓”〉,作者:何中華,文化中國,2011年5月24日】

這邊廂,一群大學生強行衝擊校務委員會,並與校方決裂;那邊廂,學生要求修改“課程綱要”,某學生領袖自殺身亡。港台社運一浪接一浪,民主思潮一下子由社會湧進校園,由課程內容、校務人選至畢業典禮小節,皆成師生權力的角力場。作為民主的支持者,又為人師表,我開始察覺到“民主”與“師道”間產生的對立面:當學生處處講求平等,進而對權威的推倒:父母、師長、學校、經典、教會,甚至知識框架、語言規律都可以被動搖。傳統的瓦解,原來的秩序沒有得到必然的重建,而破而不立的追求又無法支撐教師在教育中的重要功能。一味強調師生關係對立的結果是,毀滅了長久以來由“師”到“生”的教化功能,導致知識觀和價值觀的扭曲與紊亂。由此看來,民主思潮對文化傳遞的破壞力可以很大。

從解決問題的角度看,把“師道尊嚴”與“民主自由”放置於非黑即白的二元對立面,如同那個年紀輕輕就走上自殺之路的“民主烈士”,在拼個你死我亡的過程中,導致雙失──既傷害自己,又無助於事態。如何才能由這個死循環中解救出來?筆者認為,雙方都必須放下執迷,建立以教師為主導、學生為本位的學校制度,透過分權、溝通、對話等方式讓渡權力,從而形成理性的權力制衡關係。西方哲人亞里士多德曾說“吾愛吾師,但吾更愛真理”,我國至聖先師也說過“當仁不讓於師”。當教師有“求真成仁”的胸襟,學生有“尊師重道”的雅量,師道與民主的死結才有機會打開。

本文刋於澳門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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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代的網路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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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載 (1)

前言:

面對資訊科技的急速發展,除了感嘆其魔力(其實自己也有迷戀),但更感到無力,特別是面對孩子對科技產品的熱愛多於其他愛好時,所出現的各種疑惑與恐懼。 為此,很多家長選擇 “隔離法”──嚴禁孩子過早接觸電子產品。然而,你不讓他接觸,不代表他長大後沒機會接觸,當日新月異的科技產品已成為生活的一部份,筆者以為,“主動引導”絕對比“消極隔離”好。為此,筆者開始閱讀和思考相關問題,並在此與家長們分享成果,交流心得。

 

互聯絡是一種工具

在日常生活中,大部份的年輕人把互聯網視為“恩物”,每天機不離手,曾有一則笑話寫道 “來生不作情人,只願成為你的手機,讓你天天奉在手裏,看在眼裏,放在心上”,然而,當你閱讀教養文章,大部份卻將之視為萬惡之源,除了一般家長熟知的,諸如:視力、思維、社交、網絡成癮等問題,還有千奇百怪的罪案,包括:暴力、色情、詐騙等。然而,這些壞處只會在網上發生嗎?其實不然。網路是社會的一部份,其弊端也源於社會,我們之所以對網路存在的問題特別恐懼,更多地源於我們 “不了解、不認識”,而如何建構互聯網與生活的關係因而顯得重要。我們從小應讓孩子明白,互聯網既非 “絕對的恩物”也非 “萬惡之源”,它只是工具,如同我們手上的刀子,可以助人,也可以傷人。我特別喜歡馬歇爾•麥克魯漢的概括 “我們塑造工具,而不是工具塑造我們。”

 

孩子需要認識的網路危機

互聯絡如雙面刃,有其危險性,如上文所述,過度使用會影響視力,有礙思維發展,甚至造成網路成癮,誘發罪案。還有以下四方面的重要隱患:

  • 沒有“橡皮擦”的按鍵:在互聯網上載的資訊可以成為一生的印記,人們可因曾經的言能和照片受到攻擊,又有人會以網上的印記考量你的能力人品,所謂“一失足成千古恨”,網路絕對有可能誤你一生。
  • 私隱危機:在網路上載照片、留全名、顯示地點等,容易讓自己和家人的行縱被不法之徒發現而身陷險境。
  • 消費主義:隨著電子商貿的發展,在互聯網上可以接收到更多消費訊息,而上載社交網站的相關照片又造成攀比心態,加上消費模式簡捷,整體地提升了消費主義的傳播威力。
  • 色情陷阱:互聯網絡上色情資訊泛濫,且容接觸,容易讓孩子感染不良的價值觀,加上社交網站交友無邊界,不少色情陷阱連成人也中招,何况是血氣方剛的少年?

其實,網路危機林林總總,可謂防不勝防,有的家長會選擇訂立 “網路守則”,嚴禁孩子洩露私人資料和發放照片,在家安裝網路過濾器,禁止孩子亂交朋友等。然而,如果規則可以發揮效力,世上便沒有問題青少年了。筆者認為,關鍵不是教條和守則,而是教育:讓孩子心悅誠服,才會自覺守規。無論你對網路持樂觀或是悲觀的態度,認識網路隱患也是重要的──讓孩子了解那些訊息容易在網上取得,不能輕信他人,以真實的案例告戒他們自重,以身教言教培養其正確的消費觀,主動帶領孩子思考性和愛之關係,且容許非原則性的差異,如:經分析和討論後,批准孩子有自己的取態,且要求他們為自己的言論負責等,可能比硬規則,更能體現民主教養的原則。

結語:

儘管工具潛藏隱患,但數位媒體為學習、社交、公民參與社會等帶來契機卻也無庸置疑。學校固然是學習相關知識和技能的場所,然而,父母才是建構人生價值最關鍵的人物。本澳有些學校在初小,甚至早於幼稚園便開始讓孩子接觸資訊科技,立意是好的,然而,利用平板電腦作作畫、寫寫字、查查資料、說說故事,真的就是教學嗎?說穿了,這些玩樂技倆,三歲小孩己懂。小學階段,以科技產品主導學習,一則不符孩子的心智發展,二則孩子未有足夠的成熟度去駕馭誘惑。筆者認為,在小學階段,更宜建立良好的認知能力和價值觀,如:在電腦課內學習基本的知識和技能,重點在於了解資訊科技與生活的關係,明確利弊,建立正確觀念。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父母也一樣,與孩子談自己完全不懂的東西,除了欠缺說服力,也容易被蒙蔽。家長必先要接受它,並實地了解它,才能和孩子一起探索,共同議定使用時間和規則,建立正確的價值觀。透過家校合作,循序漸進地引導孩子認識這種工具的特性,才能達至善用科技的目的:我們塑造工具,而不是工具塑造我們。

本文刋於《百分百家長》

參考書

1.《臉書世代的網路管教:數位小孩的分齡教養指南》

作者:詹姆士 · 史戴爾 (James P. Steyer)

譯者:王素蓮

出版社:天下雜誌

出版日期:2013年7月

 

2.文章:網路教養,父母的5個害怕

http://www.parenting.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id=5028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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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趣班”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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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一回家就扭開收音機,全天候播放古典音樂……一睜眼醒來,就開始嗶哩吧啦傳道解惑。每周到博物館朝聖是例行公事,他尚嫌不夠密集,還要把握每次散步機會:經過工地就上物理課,解釋槓桿原理;遇罷工抗議,就講勞資關係……女兒果真成為天才,五歲讀畢《大英百科全書》,十六歲大學畢業(主修數學),十八歲得博士學位後加入IBM,成為卓越的電腦工程師……亞倫所謂的“完全浸淫教育法”有一個代價:也許小時候已聊完一輩子的話,伊迪絲長大後沒有再跟爸爸交談,而根據十年前的報道,八十多歲的亞倫貧病交纏,正靠救濟金度日。

    【《天才兒童煉成法》,作者:馮睎乾,《蘋果日報》,2015年6月12日】

“不愉快的童年”近日成為報章上的熱門議題,不知為何“興趣班”首當其衝成了罪魁禍首,無論是辦“興趣班”或是“幫孩子安排興趣班”都可以被扣上一頂“逼孩子學習的帽子”,更有網絡文章直指辦興趣班的商戶“利字當頭”,一衆排隊報興趣班的家長“喪心病狂”。另有熱心人士親自設計“暑假親子活動清單”,勸人拒絕再玩“興趣班”。最可憐的莫過於“非洲鼓”,明明是純開心玩樂的小玩意,因為出現在剛考上名校的“不快樂小孩”的學習清單中,馬上淪為“童年毒藥”。

“興趣班”真的如斯可怕?當然不是,無論何種形式的興趣班,包括:政府辦的、學校辦的、社團辦的、商人辦的,都統稱“課餘活動”,活動形式或有不同,但功能相類──開心玩樂,學點課外的小才藝,讓孩子將來有個愛好,生活有點寄託。今天何以變作“童年毒藥”?一切皆因有人濫用所致。過猶不及,任何事物超過了合適的用量,都會招致苦果的,“興趣班”不是唯一。如同引文,親子教育也可以走火入魔。再萬能的家長也取代不了社群互動,而“興趣班”就是那個可以讓孩子和其他人開心學習的地方,適度為之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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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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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尋我時  尋我不到

    因而洶湧着哀傷

    他走了以後  我才醒來

    把含着淚的三百篇詩  寫在

    那逐漸雲淡風輕的天上

    【《彩虹的情詩》,錄於詩集《七里香》,作者:席慕蓉,作家出版社,2010年9月】

那一年,她離開了,什麼都沒帶,身邊只有那低下頭的同路人。

臨行的時候,她塞給我一份沉甸甸的禮物。

“我走了,來不及參加你的婚禮,留着做個紀念吧。一定要幸福呵!”她淡然地道。

我疑惑地點頭,很想開口發問,但想起她在電話裏的忠告,我住口了,看着她們在人群中消失。

“那會是誰呢?”離開的時候,未婚夫問,我這才猛然醒覺──她就這樣走了,什麼也沒說,就連自己的伴侶也不好意思介紹。那個“她”就是她的戀人吧,已經五年了,還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她說戀愛了,之後卻從未在人前提起過自己的戀人,總推說不方便,也許就是“她”吧,我很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懊惱。不久,我結婚了,她也結婚了──她說出走是為了逃避家人的責難,更是為了尋找那片容得下她們的土地。

那一天,我出席了她簡樸的婚禮。儀式是在家中進行的,沒有很多賓客,只有見證人和我們幾個好友,本來氣氛還算祥和,突然傳來某人的來電,只見她的伴侶在一角暗暗垂淚,最後說了一句“媽媽,我對不起你!”,那一刻,場中每個人的心都在下雨。哭得最傷心的自然是她,因為,她媽媽說“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生了這樣的女兒是前世作的孽!”那種淒然和我那被祝福的陽光燦爛的婚禮,成了強烈的對比。

“無論是陰雨或是天晴,生活還是要過的,幸好還有她。”身在異地無人、無物、無工作的她樂觀地和我道別。我點點頭,不敢直視她,只在轉角的玻璃門倒影內偷看她們的身影──細細的、柔柔的,燈光下,如彩虹的水影在盪漾,一如今夜面書的虹潮。我按下鍵盤,給遠方的她們/他們送上一份小小心意──一定要幸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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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災難的生命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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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追書生》

作者:王文華

出版社:天下雜誌

出版日期:2011年5月

天災人禍,乃世間常態。面對突如其來的地震,我們或許只想到血淋淋的場面和生離死別的悲哀,而本書卻給我們呈現了樂觀感人的一面。

“故事寫於九二年台灣地震之後,當時社會上一片愁雲慘霧,於是,我動筆寫下這個故事,希望人們可以從悲痛中走出來,勇敢地面對生活。”這是王文華在作品分享會的一席話,讓我對此書充滿好奇。於是,我馬上回家和孩子分享此作。讀著讀著,卻驚訝地發現,作品竟然是個“鬼故事”。

故事的場景是台灣一所不尋常的圖書館,館內有一個很奇特的規則:但凡讀者把書弄丟了,就必須擔任“值日追書生”的責任,把遺失的書找回來。主角崔書就是其中一個“追書生”,他在地震時不幸喪生,卻因為未還書不能離開人間上天堂,在圖書館老館長的勸說下,崔書必須找回被他弄丟的書——《滷肉張飛奇遇記》,才能和同在地震中喪生的爸媽,一起在天堂相聚。

為此,崔書回到過去,努力調查《滷肉張飛奇遇記》的下落,發現此書先是被媽祖廟廣場前的流浪漢搶走,後又被狗偷了……崔書為尋書上山下海、飛天遁地,先後去過老鼠國、狗狗的家、老黃馬上圖書館等都找不著。最後地震來了,崔書終於憑再次喚起的記憶尋回了書,並在千鈞一髮之際,通知家人往外跑,大大減少了災難的人命傷亡,雖然最後自己仍舊難逃一死,卻改寫了家人、朋友的命運。

單從故事大綱去看,主人公在地震中被壓死,並與家人生離死別,其實是挺悲涼的,但在作者筆下,卻是輕鬆奇趣的歷險之旅。作者彷彿要告訴孩子,每個生命都為完成自己特有的任務而來,如:崔書借了書,就必須有還書的責任。現實生活中,負責於多數的人都很辛苦,但沒有責任的推使,人就沒有歷練的動力,生命也就流於平凡空洞了。崔書正正是因為履行責任,才能經歷故事中的種種奇遇,並遺愛人間。人生在世,終須一死,名利、財寶、知識終究無法帶走,唯有克盡己任,成就別人,才能體現人活著的意義。而履行責任本身,也就是構成生命之樂的關鍵。

作為一本兒童中篇小說,這本書適合十二至十四歲的孩子自行閱讀,而作者王文華的作品具有深刻的時代性,以及獨到的生命感悟,絕對可視之為生命教育的教材,師長可以誘導孩子討論有關生命、責任、愛、死亡等話題,特別適合遭遇生離死別,需要治療創傷的孩子。

筆者的孩子年紀較小,大的九歲,小的七歲,則較需要父母在旁協助,由父母說書,或者導讀,都可以成為孩子接觸文字讀本的橋樑書,可啟發孩子培養閱讀兒童小說的興趣。本人採用為孩子說書的方式,以每天三十分鐘的睡前故事時間,讀了約一星期才完成全書。九歲的大兒子比較感性,知道主角於地震中身亡時,眼圈就紅了,但隨著作者輕快的筆調,他很快又樂起來了。故事末段寫到崔書救了家人,自己卻在地震中送命,我的孩子竟然也沒哭。能夠把多數人眼中的愁苦,諸如:天災、死亡、責任、償還等,寫成一首正面的、積極的生命讚歌,是此書最大的成就,也是我推介此書最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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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角度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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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的世界》

作者:高銘

出版社:亮光文化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10年7月

“精神病是世上最可怕的疾病,他們(精神病患者)是神憎鬼厭的,沒有人願意同情和接近他們……”我家好幾代都有親人患精神病,於是媽媽經常以此提醒我們注意身心健康,避免精神病家族史的宿命。和我最親近的一位精神病人是已故的六姨母,童年時,我和她一起寄居於外婆家……打開此書之時,想起她生前的種種,未免淒然。

本書作者沒有厭棄這群精神病患者,花了整整四年時間,通過各種渠道,如:探訪精神病院、公安部等機構,跟精神病患者進行近距離訪談,最後寫成了四十篇詳盡的訪談記錄。書中沒有艱澀的學術分析,沒有嚴肅的心理學理論,卻有著小說的奇情,詩歌的善感和散文的淡雅,足以讓人不能自拔地沉醉於哲學的海洋。

個人以為,全書基調上可分為三部分,分別是:世界觀的思考、情感的沉溺、正常與異常思維的反思。

其中,幾個精神病患者的世界觀令人吃驚。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位每天都很認真地蹲在草地上觀察沙石的婦女,她認為世間充滿了各種形態的生命,而很多生命形態,是我們人類所不曾認知或者沒能徹底認知的,如:螞蟻群其實是一個完整的生命形態,就像我們人類的身體一樣,兵蟻和工蟻是我們的手腳,蟻後則似我們的大腦協調著整個身體;另外,石頭其實也是一個生命形態,只因它們移動得太慢,人類才察覺不到。其實宇宙間任何東西都是有生命的,人們到外太空探索沒發現其他類型生物,因我們只能和相類的生物溝通……讀著讀著,我固有的世界觀開始動搖,且不懂如何質疑其邏輯嚴密的論證過程。而這些“瘋子”每天堅持觀察的行為,又不免令我想起天天拿著望遠鏡看天的伽利略,和坐在蘋果樹下的牛頓。

作為文科人,筆者略欠科學觸覺,因而更喜歡“情感的沉溺”部分。精神病者一般都是想多了,鑽不出來以致成病,但某程度上,他們也是比較專情的人。無論是幻想天天與已故老伴生活的老太太,還是能以顏色辨人的小女孩,都有著一份對美好事物的執著,那種對幸福的堅持,往往是朝秦暮楚的現代人所沒有的。在俗世中,多少生於幸福家庭的人因小事而輕生,而書中那個始終活於悲情的女孩,卻記住了唯一的幸福藍色,在期待雨天的回憶中存活。

對於熱愛思辨的人,如筆者,特別喜歡感受不同人眼中的世界,故迷上書中談及“角度問題”的篇章。那個“迷戀易地而處”的女孩,甘心一直被冠以“瘋子”的歧視,用心地感受世界,並斷言:“如果有天你看到我瘋了,其實就是你瘋了。”還有那群愛上思考的專業人士、科學家、甚至精神科醫生,都心甘情願地留在“瘋子的世界”中感悟生命。很多人批評此書把哲學瘋子化,但為什麼一定要把“精神病患者”冠以悲情色彩?為什麼“瘋子”必須是個永恆的貶義詞?或許又是另一個疑惑。

“想看到真正的世界,就要用天的眼睛去看天,用雲的眼睛去看雲,用風的眼睛去看風,用花草樹木的眼睛去看花草樹木,用石頭的眼睛去看石頭,用大海的眼睛去看大海,用動物的眼睛去看動物,用人的眼睛去看人……”合上此書之時,以上文字一直在我腦中盤旋,想起匆匆劃過我生命的故人,頓覺心平氣和,決意以此文獻給並不孤單的精神病人及其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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