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過春節總大談看什麼賀歲大片好,我這小師奶當然沒有進戲院看戲的份,而電視日播夜播的陳年舊作又只能以 “雞肋”形容,談起近日的心水推介,莫過於旅遊塔的 “天才達文西解碼展”,聽說展覽早於聖誕開始,各校也派了不少參觀贈劵,而我這孤陋寡聞的小師奶卻竟然因為朋友有贈劵,今天才去湊熱鬧,實在是萬般罪過。
我不識音樂,不會作畫,除了小時候讀過他畫蛋的故事,達文西這名字過去對我來說不過是藝術家名冊中一個 “曲高和寡”的名字,一如蕭邦、梵高等大師,只宜遠觀,難以走近。如果不是因為《達文西密碼》餘溫猶存,我是絕對不會抱著兩個孩子還去湊熱鬧的。
像我這種上有百多個學子,下有初生孩子的小師奶,能看完一本課外書已經很不容易,何況是《達文西密碼》這樣的巨塊頭,它是在生第一個孩子坐月子的時候看完的,很難想像一個母親,一手抱著初生嬰孩喂人奶,一手拿著巨塊頭的場面吧!如果不是坐月子的日子不能隨意走動,如果不是我的羲B仔生得逢時(五月中出生,之後有三個月留家休養),我恐怕就這樣與達文西緣慳一面了。《達文西密碼》是近年能說得上讓我入迷,還想一看再看的書,其作者是繼魯迅後第一個令我驚嘆的作家。我這種論調一定又遭我的宗教朋友批判,然後死纏著我看《破解達文西密碼》,告訴我達文西最後還是相信基督的。管他信不信基督,管他說的是真是假,能把千絲萬縷的宗教與藝術融為一體,構想出如此奇偉的巨著,得著如此驚世的迴響,看得讀者如痴如醉的作家能有幾人?由那天起,我迷上《達文西密碼》,也開始對達文西這名字產生興趣。
看過“天才達文西解碼展”的我恍然大悟,《達文西密碼》的驚世與達文西這名字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那種震撼,使我迫不及待要把它立刻記下來。中學的年代,我沒有迷戀過歌手偶像,唯獨愛上了魯迅,那不是因為他筆下有怎樣怎樣的社會批准性,有什麼什麼的時代意義,我愛那個博學深沉思想、冷靜敏銳觸角、跳脫不羈文字的集合體。深沉的人一般跳脫不來,跳脫的人一般不怎冷靜,博學的人容易依賴權威而失去敏銳的觸角,而魯迅卻是一個特例,他把衆多個性上的衝突和諧地結合起來,他是我的第一個偶像。相比達文西,魯迅的獨特也是九牛一毛。達文西是畫家、音樂家、雕刻家、哲學家、發明家、軍事家、解剖學家、建築工程師、水利工程師、機械工程師……其影響的範疇由藝術、科學、政治到宗教,理性的、非理性的,世上存在的所有學問幾乎都是他的天下,他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左右腦同時發達的天才。那些珍貴無比,身勢迷離的名畫中藏著的藝術成就姑且不談,而整個展覽最令人意外地著迷的,是達文西的科學作品背後藏著的靈魂,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小齒輪、活彈簧──達文西是走近生活的;那些簡陋的羽翼和滑翔翼──達文西是飛向天際的;那能看出千姿百態的鏡房──達文西的眼睛是多角度的;那些驚世的大橋設計草圖──達文西的眼光是遠大的;那些在批判聲中完成的鉅細無微的人體解剖圖──達文西是堅持求真的……他就是這樣一個面面俱到的偉人。
抱著七個多月的羊羊矇,在展覽廳內呆了個多小時,累得不似人型,我不顧儀態地坐在 “最後晚餐”的展覽台前小歇,一個不知名的遊人拿著相機前來拍照,我不好意思站起來,他卻示意我坐著,大概我和羊仔也是 “衝突中的和諧結合”吧!我很高興能成為達文西驚鴻一瞥的身影下的一道不知名的風景,也特此留下了這一篇見證,見證了一個小師奶的第二個情迷對象！
記於與達文西相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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