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了,可以行!路一直都在……(圖引自立夫)

我的心路歷程     

         當了三十多年人,我一直遺憾自己不是一匹「千里馬」,卻忽然空降「伯樂」──只看過我一篇文章,就認為我是人才的人.有人願意給我機會,讓我去嘗試一個完全沒有資歷的崗位,接觸我一直期望走近的範疇,我覺得此生無憾!但空降運氣原來不一定帶來歡愉,這個機遇的到來,煩擾著整個8月,讓我天天吃不安,睡不穩.

          教師是我喜歡的職業,當我離開教育學院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會教一輩子的.在母校最得意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要在那裡留一輩子了,就像與自己的初戀情人相愛,期望白頭到老的憧憬一樣,後來一切並不如願,我決定離開.我站在五十多人的課室內泣不成聲,我到qoos討論區和學弟妹們說再見,收拾細軟的時候,我偷偷地哭,然後把那推無聊的東西擱在家的一角,後來三次搬家,每次都丟棄一些,又留下一些,收拾的過程,總是少不了淚水相伴.從出走那天起,我告訴自己"天大地大,要看的風景太多了,以後沒有任何一個地可以把我留一輩子!"

        來PC六年了,我一直告訴自己"這裡不可能把我留一輩子!"但日子久了,卻找不到可以離開的理由──很好的學校,很好的領導,很好的同事,很好的學生……除了工作很吃力,我覺得這裡是完美!看到葉老師榮休時的掌聲,看到辛苦耕耘換來的精美金牌,我有過心動,但卻又覺得心寒.隨著年紀增長,與學生的距離越來越遠,那種追趕不上的無力感時時折騰著我;隨著小孩子出生,家庭壓力大了,我再沒能力天天給學生寫信,在作文裏面給他們留大篇幅的評語,為感動他們做千奇百怪的事……家人總是不解,為什麼一定要追趕?為什要一定要有額外的付出?爸爸是生意人,他常常說"辛苦不代表有成就!成就是以最小的成本換最大的效益",而我卻用了最大的成本去換最小的效益,人家三分鐘"落版"時間做到的事,我卻得花三天去說教,所以我的時間永遠不夠用!某天,我在msn內和朋友談起愛情事,她問我"家人說我年紀不少了,你認為我應該為找對象而戀愛嗎?如果為了找對象而戀愛的愛,還是不是愛?……昨天電視上訪問了選擇獨身的藝人,其中有一個人說,她不想去戀愛是想把愛情永遠留在最美的點上!"我跟她說"其實戀愛可以分為兩個層次,一是為理想,二是為生活,而我當初結婚,多多少少是因為生活,想找個伙嘛!因為我和丈夫拍拖太久了,早已失去了理想中愛的感覺!"回歸到教師的工作上,我有所覺悟,我問自己"當老師是為生活,還是為理想?如果是為生活,只要做好本份,可以糊口就好;如果是為理想,還希望用盡方法堅持初衷,期望給學生帶來真正的覺悟,期望不停充實自己,給學生帶來有趣的課堂……隨著所教的班級越來越高,我覺得自己能給學生帶來趣味的能力越來越少了,那天我知道自己來年要教高二,心裏很是不安,同事好心地安慰我"不要想太多,其實學生並沒有期望得到太多,你清晰地解釋課文就是!";msn內,某學生也告訴我"我覺得高中學語文是靠自己的,老實說,我們有多少人在心用聽老師說那些些沉悶的課文?"於是我為了5%的學習表現分,在科組會內大肆張羅;一次又一次為包容那些"好勝心強,喜歡攪小圈子"的辯論隊員而根疲力竭……那是因為,教書育人是我的理想,而不是單單為了生活。我已經三十多歲人了,還談什麼理想呢?我知道自己很不成熟!我是行動派的人,我不會花時間去嘆息,我決定要在當中找個平衝點,7月的時候,我開始整理資料,我登門請教恩師,他送我珍貴的筆記手稿和當年用過的《預科中文》……正當我積極備課的時候,人算不如天算,上天給我一個可一不可再的機遇,我轉職了!

         決定辭職的幾天,我夜夜失眠,並不是害怕8月份離職會招人話柄,而是覺得有負一直對我支持和信任的領導們.更重要的是,我要告別自己深愛的職業.我問朋友意見時,每一個都說"我覺得你很喜歡當老師,你確定自己真的喜歡那那種工作環境?"我會說,其實我不確定,但如果我沒有真正嘗試過,我又怎能確定?我決定放棄能把握的光明,去追求看不清的前景,最重要的理由是"我不需要在那邊留一輩子,我有教育經驗和學歷,可以隨時回歸!(即使到時不能回PC,找一所風格不同的學校走走看看也不錯嘛!)我知道自己的決定會令很多一直支持我的學生失望,會讓很多熱心教育的同工沮喪,情況有點像當初我知道關淑珩老師要離開的感覺一樣.但我期望愛我的人不要傷心、失望、沮喪,我沒有想過一輩子離開教育事業,我只是想出外闖闖,在一個全新的領域繼續磨練自己,有機會的話還可以繼續更高層次的學習旅程!你們應該為我高興,你那不才的羊豬老師一生也不曾這樣走運過,請用開心的笑容來歡送我!期望有天重執教鞭時,會是更有學識、更有人生閱歷的羊豬老師,到時候,我會更有能力把理想留在"最美的點上"!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羊豬蜜語"快將在PC的校聯網上消失了,但它不會在地球上消失,想念我的時候,可以來看看我,羊豬會很想念你們！

以下,是我在普通話演講會第二講的演辭:

          大家好！今天,我跟大家分享的題目是 “人生交叉點”,你有沒有看過幾年前有一個叫"人生交叉點"的電視節目呢?節目中,當主角遇到人生抉擇時,便讓觀眾投票,小數服從多數,結局由你來決定！ 

          你曾經站在人生交叉點上嗎?你們又會用什麼方法作出決定呢?接到這個演講時,正好是我站在人生交叉點上的時候.不知不覺,我工作已經十一年了,大學畢業以後,我便當上中學老師,我很喜歡育人的工作,我教過的兩所學校也給我很多學習和發展機會,而我在自己的崗位上也有很好的發展,領導、家長、學生等都給我不錯的評價;在課外活動方面,學校讓我發展"演辯學會",我打算在這方面作一些教學研究;學校也批准我協助教青局出外採訪,增廣見聞……在我原定的計劃裏,短期內沒有離開的打算.因為前行的路光明且平順.但萬萬想不到,我會得到一個難得的機遇.月初,我接到某學術機構編寫工作的邀請.寫作是我一直希望接觸的範疇,我不知道教師和文字工作哪個於我會更合適,也不知道自己能否適應呆在辦工室的生涯.如果你是我,你會怎樣抉擇呢?

          好!現在就來投票吧,覺得我應該留在自己架輕就熟的崗位的請舉手;覺得我應該開拓新領域的請舉手;好,結果是……

          對不起！人生不是一個遊戲節目,我的命運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其實我已經選好了!我昨天辭職了.突然失去了老師這個身份,感覺很不自在,但重新上路的感覺卻很美好!很多朋友像你們當中某些人一樣,認為我應該留下來,因為我現在的工作很優越,我是位不錯的老師……我明白留在現在的港灣內,我會活得更安穩,但我不是追求安逸生活的人,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期望到外面的世界闖闖,我持有教育學士及碩士學歷,有十一年的教學經驗,曾在兩所優秀的學校任教,他日重返教職並不費力,可是如果我願意冒險,便會多一條可以選擇的路.也多了一個可以持續學習的機會.機遇是可一不可再的！"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我不是"千里馬",沒有該方面的學歷和經驗,如果放棄了,將來還能遇上嗎?即使遇上了,到時還有能力去闖嗎?

        雖然我被邀請,受聘的機會率增加了,但卻未有十足的把握,但為了不影響學校,我提早辭職了,為此,我和丈夫吵了一頓……其實最後不受聘也沒所謂,就當給自己一個悠長假期吧！我可以用自己的工職金生活,又可以找些兼教工作,到全澳不同學校代課,感受不同的校園文化是我另一個理想呢！如果真的沒考上,來年可以再求職,我相信自己是不愁出路的!對我來說,生命是漫長的旅途,途中所見的風景,比手中的成就更重要.如果功名成就總會化作煙塵,我們又何妨瀟灑走一回呢!

        這就是我的選擇,也許你不認同,但當你走在 “人生交叉點上”,要問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只要清楚自己的追求,義無反顧地往前走,這便是最好的路!希望大家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和立夫認識於我來PC的第一年,在異常優秀的"初三愛"裏,立夫並不特別閃亮,加上我由小康之家的母校進了大宅門般的名校,需要步步為營,與學生之間的關係不敢太過親厚,所以我們接觸的機會不多.但立夫對攝影著迷的情景卻讓我覺得著迷──別人歡笑的時候,他總是拿著攝影機細緻地拍下來,換來的卻是同學們的埋怨……我也是喜歡留住生活情景的人,基於同道中人的感慨,我在師生專欄內寫了一篇文章給"喜歡拍攝的男孩",他大概就是立夫吧,其實我沒有記住名字,我認為對於擦身而過的人,名字不過是個稱呼,我沒有想過要記住,也沒有想過立夫會記住我,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反而好奇"立夫有看過這篇文章嗎?"如果沒有,希望他去看看,知道某年某月某日,他曾給某老師帶來過人生的反思與感悟。

         我沒有特別去記住立夫,也沒有想過立夫會記住我,我們遇然在校園走道點頭微笑……彷彿只是照片中的一抹淡淡的光暈。可是神奇的互聯網卻讓這光暈化作具體的影像,我們在facebook重遇,立夫主動和我閒聊,更榮幸的是,他還請我為他"習作展"的前言給予意見呢!某天,我特地去看看他的大作,本來只為捧場,卻想不到有不一樣的感動,我拍下幾個難忘的鏡頭,並計劃回來寫篇文章,以紀念我們美妙的重遇！

         在所有的照片當中,我最喜歡這兩張.照片中帶著人在異鄉,孤單上路的深思──風雨飄搖,作者要告訴我們,路一直都在,綠燈亮,可以行?

        在視覺藝術中,我更喜歡動態影像,所以我近年熱衷於和同學們去拍短片.立夫的作品感覺很親切,這兩段讓我想起了朱自清的《匆匆》"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盤裏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但立夫帶出的意境,卻是不一樣的。他花了很多時間拍吃飯的場面,拿起碗筷,端起茶杯……為了拍下這個鏡頭,我重重覆覆地看了三次,感覺很實在──歲月縱然匆匆,慢慢細嚼還是別有滋味吧!

       而最讓我驚喜還是那個"自製煙花SHOW",我花了很長時間看才知道那是"煙花"呢!那時正好有個小女孩走過,她天真地問"那是什麼?" "是煙花呀!"我答,她有點失望地說"都唔靚既!"……只有製作者才會知道那份喜悅並不是源自別人眼中的美麗.大概因為我們是同道中人,所以,我很想告訴立夫"那自製的煙花SHOW"真是極美!

       當我們第一次相遇,立夫給我留下一種"心酸"的味道,但這次重遇的感覺卻是異常甘美──海闊天空,當中的美不在於留戀過去,而在於品味生活,自製美麗!謝謝立夫在作品中給我們展示了不一樣的生活智慧!

羊豬最愛的影像

羊豬老師2003給"喜歡拍攝的男孩"寫的拙作

                                回憶──與珍視「回憶」的你共勉(丁虹)

　　這一年，我認識了一位很喜歡拍攝的男孩。別人歡笑的時候，他總是拿著攝影機細緻地拍下來，換來的卻是同學們的埋怨。有一次，我終於按捺不住，想跟男孩說幾句安撫的話，他卻欣然的告訴我──那將是他最快樂的回憶。我從話中聽出了快樂和陶醉，卻又喚起了回憶中的迷失與無助……

       我是一個很幸運的孩子，有著出類拔萃的父母，但不幸的是──我一點兒也沒有遺傳到他們那精密的頭腦。在無數次的失誤和挫敗中，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記憶系統上的缺失，於是我很努力地學習記憶的方法，也害怕會丟失了僅有的「回憶」。

       高小的時候，我為自己購置了很多精美的日記本，每天都努力地記下生活中的雞毛蒜皮，直到有一天發覺日記本是很不保險的載體，它可以隨時遺失，資料也很容易外洩，而且必須佔據空間，寫多了就不容易安置。

        中學的時候，這種執著得到了精神上的昇華，我開始沉迷一種「不尋常」的「玩藝」──制作標本。最初加入「生物標本制作組」是為了代表學校參加「臘葉標本制作比賽」，後來讀到了文人雅士們對「花開花落」的無奈與嘆息，我開始質疑──花一定要謝嗎？「黛玉葬花」是「美好事物」的唯一出路嗎？我很不服氣，於是壓了一株鮮黃色的台灣相思寄給遠方的友人，並附上一句「誰道繁花一朝謝，巧手可作還魂草」的信念。之後的數年，很多人曾經問我：「你們到底是得了幾年校際比賽冠軍啦？是八連冠還是十連冠？」我總是唯唯諾諾地應酬一句：「好幾年了！」也不是謙虛，而是真的沒記住。只記得每年的頒獎典禮中，最興奮的時刻不是領獎，而是看到久別的作品還完好無缺，紫藤的身影仍嬝娜生姿；黃槐的枝葉還貼伏有緻；串錢柳的鮮紅彷彿仍在滴血……最難忘的是指導老師為殘缺的植物釘上枝、葉、根、莖及果實的過程，靈巧的雙手一針一線地縫著，好像要把殘缺的記憶拼合成完美的圖畫。

        初中畢業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嚷著要我做葉脈標本書簽作留念，卻遭我拒絕了。好端端的一片綠葉，為什麼要用化學藥品把它原有的顏色退掉？同學們為此都說我這人異常古板。初中的三年，生物室是我最常出沒的地方；見標本的時間比見家人、同學還要多；花在標本上的心思，比花在功課上的還多。高中分科的時候，我選讀了「理組」，自然是希望日後讀生物。但同學們知道後卻直笑我的志願是要做一具「最偉大的標本」──把自己變成木乃伊。

         由於天資的不足，在家人和師長們的勸阻下，我在高三那年屈服於深奧的數字，棄「理」投「文」了，告別了我的偉大志願。高二升高三那年暑假，為慰藉我失落的心靈，老師送我一項「夢寐以求」的工作──為生物室內混濁的動物標本瓶，換上新的「固定液」。我熱切期待著那種名叫「福爾馬林」的「偉大」液體，不知它會不會氣味芬芳？不知它哪來如此偉大的功效？殊不知「福爾馬林」不僅沒有芬芳氣味，還是嗅著讓人咽喉乾涸，眼淚鼻水直流的怪氣味液體，但一想到給已逝去的生命予永恆的意義，我便戴起口罩，在一腔淚水的陪伴下，完了年少時的夢。

        往後的日子，我一直思考著「回憶」的這個名詞，思考著如何把「記憶」保存下來成為「完好的回憶」，卻發現「回憶」對於不同的人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科學上把「回憶」看成一種工具；有人把「回憶」珍而重之；有人被「回憶」折騰，恨不得忘卻所有……

「回憶」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記憶是認知過程中的重要部份。心理學家通常將記憶分為短期和長期記憶，前者指個人在獲得資訊後的數秒至數分鐘內所保留的思想片段，而後者則指個人對以往經驗的記憶，也就是「回憶」。

精神分析學大師佛洛依德堅稱，人類有力駕馭記憶，能在潛意識裏組織自己的「回憶」。

追逐世界的我們很容易學會了放棄和忘卻，在少數的夜晚，記憶只能星星碎碎地從音樂的緩緩流淌中向我們襲來。──音樂評論（佚名）

回憶是時間的函數，但時間的方向永遠朝後，回憶的方向卻一定往前。

兩者都只有一個方向，但方向卻相反。──《回憶是時間的函數》（佚名）

男女主角同陷於愛情煉獄，逃不出來，又難熬愁牢，藉以「忘情酒」，讓愁情一洗而空。──電影《東邪西毒》（王家衛）

「清洗回憶」的電光棒，只消在眼前一閃，一切可怕回憶，有如驟雨後散落的烏雲，遇光四散，無影無縱。──電影《黑衣特警》

望著回憶如倒鏡裏那公路／千支街燈向後逃

急彎那弧度／輾轉的征途／孤單的清高

從來從無扮作深奧／誰人誰人完全無情操

望著回憶／我卻捉不到

也不介意我迷了路／即使沖出這國土

望著回憶如倒鏡裏那公路／千支街燈向後逃

急彎與直路／輾轉的征途／孤單的清高

閉上兩眼／便會感受到

──歌曲「回憶是後鏡裏的公路」（謝霆鋒）

        在不精密的「記憶系統」載下的零碎概念中，我無法找到正確的答案。於是，我繼續用自制的「福爾馬林」小心地存活著已逝去的「記憶」。每年拍下大量的照片，寫下很多很多的備忘。大學畢業那年，朋友送我一束乾花，免得我又要在「保存」與「丟失」的極端中傷腦筋。直到一次意外，卻讓我意外地找到了頭緒……

        一九九九年一個不平安的平安夜。皮包在夜歸途中給強搶了，讓我失去了班際慶祝回歸歌唱大賽的所有照片。想著孩子們訓練時的傻模樣；想著比賽時專注的目光；想著得獎一刻的興奮面容；想著得獎後集體照中的勝利姿態……我彷彿失去了一切！「丟失了什麼重要的財物嗎？」當值的警員循例地問「有的！有兩卷沒沖洗的膠卷！」我頹喪得失去了理智，警員嘴角報以奇異的微笑，似是嘲笑著我的「幼稚」。我把「惡夢」帶回來給孩子們，他們卻反過來安慰我：「不要緊啦！我們失去了照片，卻沒有失掉回憶……」

       是的！「回憶」不是在照片裏的，「回憶」也不需要活在任何形式的載體內，「回憶」是活生生地刻在我們的腦海中，我恍然大悟！即使我的腦袋再不精密，事隔多年，還能聽見響亮的「順口溜」、激昂的「歌唱祖國」、純真的祝願──「明天會更好」！

        自從弄懂了「回憶」的存在方式，一切也就釋然了！我開始學會從容地面對自己「記憶系統」上的缺失；開始欣賞那不需要用「忘情水」去洗掉傷痛的不精密腦袋；開始明白到「捨棄」的意義──記憶空間是有限度的，需要我們不斷的整理，就象淩亂的房間，需要清理一樣。捨得，是相對的，有捨棄才有獲得，放棄一些才能獲得更多。

       當我們走過了人生的一程，是「回憶」為我們記下了生命的軌跡。當我記得起回憶是併合命運的關鍵，我會更努力的活著。我要在過去的軌跡中吸取經驗，努力地認清方向，讓自己不再迷失，讓前行的步伐在有限度的條件下走得更好一些。

    在回憶與記憶的交錯之中，我感受到命運的影子。一直都是這樣踏在自己影子上的我，走在陽光下的影子裡留住了自己。我沒有拋下沈重的回憶，在別人的天空中，我更要擁有自己的回憶。我一直也是這樣走在自己命運上的我，彷彿已遺留下別人的影子。

  我，是不會忘記自己。

──《我一直也是這樣》（佚名）

在「回憶」的鏡頭裏，別忘了拍下自己；在「回憶」的歡愉裏，別忘了善待自己；為珍視「回憶」而執著時，請不要丟失自己！

                                     ──特別獻給那位喜歡拍攝的男孩

                                                寫於2003年師生專欄

         我很喜歡送小禮物給學生,或是請學生們吃飯作鼓勵,因為當中送出的不是物質的本身,而是一份期望,一點心意, 它象徵著師生間距離的拉近,但我很怕學生買禮物給我,因為不想家長破費,在學生還沒有經濟能力的時候,請老師吃飯,買老師禮物無論如何不能表達個人的心意,當中還會有著利益輸送的誤會,很不純潔!所以我會告訴親密的學生"請不要用你父母的錢送禮物給我或是請我吃飯!等你將來有工作再請、再送!"過去羊豬老師教初中,想想一個學生由初中,到完成大學,投身社會已經是十年八載後的事了,到時候他還沒有忘記你,那禮物的珍貴也一定不是物質的本身,而是一份厚重的情!記得n年前,美玲老師在茶聚的時候說"我叫學生寫三十年後的我,有一個學生寫道──三十年後的某天,我在街上碰到美玲老師,她失業了,無依無靠,我請她到家裏吃飯,我告訴她,有我在,她一定不會餓死街頭!……"老師們聽了都很感動,當然沒有人想無依無靠、餓死街頭,但故事中包含了一份千金難求的情,那一份情,比任何的物質更暖心.

        白菜仔便是個有情人,記得去年他第一次"出糧",便隆而重之地打電話來"老師,我出頭了,終於有能力請你吃一頓飯!"一份盛情,卻之不恭,我收下了,但卻一直擠不出時間去受.我說的擠不出時間,是因為我想隆而重之地領這份情,而不是匆匆忙忙吃完便走,至少還可以沒有時間限制地聊天.到我準備好的時候,白菜仔卻又忙著……結果這頓飯一直拖到今天.

        白菜仔選了間很家庭FEEL的小餐廳,食物只是陪襯,聊天才是主菜,我們談工作、談理想、談趣事、談愛情……像往常一樣,由八時談到十二時仍依依不捨.白菜仔是個很健談的人,回想他讀北師大的時候,每次回澳來看我,都會在我家坐上半天,後來我生了小孩,哄小孩睡覺、換尿布、喂奶……繁瑣的事多得不得了,他們一伙人會在客廳等我完成任務繼續談,每次都要到非走不可的地步才離開.最誇張的是羊羊剛出生不久,他便來和我談教學的事,我一邊坐月子,一邊喂奶,一邊照樣談下去……我很喜歡和白菜仔閒聊,因為他是個很有思想深度的人,記得那年我們學生會空前興旺,他是第一個提醒我們注意發展過急的人;我問同學們戀愛事,他會滔滔不絕地說柏拉圖;我們都喜歡寫作,雖風格各異,卻是惺惺相惜,老實說白菜仔的文筆在我之上,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心裏不無壓力,但我還是我,平平淡淡、隨隨意意的就是羊豬老師的風格,也不怕獻醜啦!

        和白菜仔一起比較難忘的是兩個小約會.第一個當然是初二E完結後的"捉蟲之旅".我和那群男孩子到路環捕昆蟲作標本,頑皮的白菜仔還用網把我的豬頭逮住呢!有圖為證.還有第二次相約去看"流星雨"(第一次看的時候,我和一大群同學在黑沙相遇,忘了你有沒有在),那年白菜仔快畢業了,他和另外幾個同學約我去看流星雨,半夜一個女老師和幾個男同學去看流星雨的組合有點奇怪,我當時正值失戀,碰巧一個新的追求者自願要陪我去.到了約好的地點,其餘幾個同學竟然有事不能來,只有白菜仔一個來了.我慶幸多找了一個人來,因為免除了某些尷尬,但卻讓白菜仔的角色變得很尷尬,為此,我一直心懷愧疚.我想今天貴為年輕老師的白菜仔,對當時的境況所造成的尷尬是能夠諒解的吧!

         要寫下去的話還有很多很多,當我們由擦身而過的師生,昇華到可以互相勉勵的朋友,將來要經歷的事也必更多,羊豬老師的記憶體有限,所以我送了一個更大的記憶體給他作為"第一份工作"的賀禮.

         過去,只有白菜仔請教羊豬老師;吃飯當天,我們的身份互換了,我向白菜仔詢問意見,他給我的啟發,超出了很多同輩朋友呢,謝謝啦!離別的時候,白菜仔談到了自己的感情煩惱,他終於長大了,由柏拉圖的美好願景,走進了真實的場景,實在可喜可賀!無助、迷茫、患得患失的特性致使愛情充滿撲朔迷離的美,但願白菜能好好感受,並讓筆下的感情世界變得更豐滿、多彩！吃完了"找到工作"的謝師宴,接著的就是"成家立室"的吧.白菜仔,要努力點,羊豬老師還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