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澳大……

Film Title:  Le Château Ambulant.

 小小說:遺留在山上的……

倩如:我在山上呢!

浩文:我也是!

十年過去了,我的心依然留在山上,倩如也是嗎?站在沒有山的新校區,我茫然……

那 些年,我在澳門大學讀教育學院中文系,學校在氹仔的小山頭上;而倩如則就讀於依山而建的香港中文大學,主修傳播系,我們是在一次辯論交流賽中認識的。倩如 是校花、會考狀員、最佳辯論員……而我只是隊中的小嘍囉。沒有人覺得我們是匹配的,包括我自己,但倩如卻不覺得。“女追男,隔重紗”,本來,給我豹子的 膽,我也不敢追求她,但她竟然主動追求我,於是我就中獎了。

雖然,我們不常聚頭,但每天黃昏,都約在網上見面──我在我的山上,她 在她的山上。在王寬誠樓的課室往外看,是一片金黃色的海,然而比起中大的藍天,卻顯得渺小。倩如很為自己的學校而驕傲,每次去中大,她總為我挑選面向“百 萬大道”的賓館,並告訴我,一代代的才俊都在這廣場上為正義發聲,那是中大人的核心價值。倩如來澳,我也帶她住“澳大酒店”(山下的“新世紀酒店”,現易 名為北京王府大飯店)。我們從山下一直爬到九龍壁,我最愛吹牛:“這條‘長命斜坡’就是澳大人的核心價值,比喻攀上學府的艱辛;破舊的Block I是教 育學院的核心價值,因為學費最便宜、學院與校友也最窮……”但其實,我不知何謂核心價值,如果硬要挑個令我驕傲的地方,就只有我們辯論隊位於 Block II的小房間吧。雖然一樣的破舊,但不是每一個社團都有房間的,而且這小小的天地,容着我們求知的無限熱情,還因此邂逅到倩如。

一 海之隔難不倒我們,讓我們分手的,竟然是思想上的距離。那一年,我們都畢業了,我找到不錯的教職,而她也進了香港最大的媒體當記者。“非典”疫情過後,百 業衰落,教師的待遇相對好了;倩如的工作卻不太安穩,為着報道抗爭事件的小堅持,她被公司辭退了,我心裡倒高興,想趁機說服她嫁到澳門。那一天,我買好戒 指,準備在九龍壁前求婚,我以一貫平實的開場白:“倩如,我們長大了,是時候要安定下來,你來澳門好嗎?那就不必管香港的事了!”倩如難以置信地瞪着我 說:“你說甚麼?”我一下子猜不透她的想法,又重複了一次,她悲愴地說:“分手吧!我們大家都不是對方所期待的人……”倩如走了,沉重的身影消失在寫滿霓 虹的長階上。

九龍壁還在嗎?教育學院會破落嗎?辯論隊的小天地在哪呢?……走在看不到邊的新校區,我迷路了,第一次留戀小山頭的幸福;抬頭仰望那沒有中心的天空,像一座沒有頂峰的山,又像倩如迷戀的廣場。

 

散文:我所仰望的校園

  中大即將踏入五十二年,回望過去,中大人都作出了不少的選擇,不但改變了他們自身,更改變了香港……中大最令人引以為傲的,不只是學術成就,是人文精神的實踐……我們,就在這樣的氣氛和歷史下成長。

    【《我們避無可避,亦退無可退》,張秀賢,香港中文大學開學禮上的發言稿,二○一四年九月一日】

親愛的母校搬家了,回首四年學士、四年碩士的生涯,縱然談不上刻骨銘心,還是充滿回憶。

忘 不了開學當天,我獨個兒撐着小傘爬上“長命斜”的艱辛,而最最最諷刺的是,同學告訴我“其實是可以乘電梯的!”——這就是我當時的狀態,糊裡糊塗、神不守 舍。辯論隊是我唯一曾發光的地方:怎麼忽然當起隊長?怎麼經常得最佳辯員?同班同學都不敢相信,我自己也是,但我還是有光輝過的,縱然辯論內外,我是完全 不一樣的兩個人。

……坦白說,澳門大學不是我夢想的校園,教育學院也不是我最初想進的學系,如果不是因為父母在移民前聲明:只要不 去內地(我讀紅底學校,不去內地等於只能留澳)、不入傳媒、不談政治,做甚麼都可以。於是我放棄了夢想的傳意系,孤注一擲投考教育學院。那時候,教育學院 是唯一只收“一成學費”的院校,很多人以為我們入讀是“貪平”,而教育學院的辦公室當年也是全校最破落的。每次想到此,我未免失落,特別是,有機會去香港 中文大學作辯論交流,感受別人校園文化的時候。

時至今日,我媽仍不喜歡我寫文章、談政治。其實她不明白,在怎樣的教育環境下,必然長成怎樣的一種人格。如果要追究,應該從她培養我的方式開始吧。假如成長可以重寫,不知她是否想把我培養成書不沾手、頭腦簡單的樣式?

怎 樣的環境,造就怎樣的人格。和很多校友不同,我為學校終於有條件建宿式書院而驕傲,情況如同我知道,教育學院今天只會收填報第一志願學生時的吐氣揚眉。但 是表面的光輝不會永恆,要成就一所值得仰望的高等學府,更重要的是擁有自由的空氣和高尚的追求。地域和名稱不可能制約人的發展,只要我們有堅持向善的心。

 

鏏  而

 

落葉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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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路只能一個人走下來,沒有依傍,沒有導師。哪怕你一直在隨大流,那也是你的選擇。……

    人們感歎,一片飄零的樹葉,無法阻擋洶湧而來的大潮。但即使是一片樹葉,你是否有過掙扎?你向哪個方向掙扎?……

    曾有一位西方哲人面對放棄的忠告時說:我不是要改變世界,我只是不想改變自己。也就是說,“你不能決定明天的太陽幾點升起,但你能決定幾點鐘起床。”

    【《中國將大變,要站在正義一方》,中國政法大學叢日雲教授在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載於微信公衆平台,二○一四年五月四日】

叢日雲教授之言,像針尖一樣刺痛着我的心房,想想這一陣子華人地區的各種爭端,如狂風掃落葉般衝擊着人們的思緒,立在漩渦中心的我們,應該是隨水漂流,還是固守自己?當是所有人自處的思考。

“左右紅藍綠,誰叫信得過呢?”學生懇切地問。

“信自己吧,生活就是一場抉擇。”我放棄了指導的特權。

作 為辯論人,我們每個人都能說會道,且很有主張,但當你曾經站在 “正、反”雙方交鋒的邊緣,其實我們心底都知道:誰都無法佔領絕對的高地。在台上,無論支 持與否,我們都會告訴自己“有前無後,打死罷就”,但在台下呢?我們需要為自己作出取捨,然後選擇一條相對可行的路,最後也是要告訴自己“有前無後,打死 罷就”。

在辯論場外,我很少和學生作結論,因為我覺得,保留自己的追求是重要的,我最不喜歡盲目聽信權威的孩子。面對抉擇,最重要 的不是 “向哪個方向掙扎?”,而是“是否有過掙扎?”孩子,你得保留屬於你自己的權利:認真了解過實情,並在當中掙扎過。而這掙扎的過程,就是體現你們 選擇自主的證明。

龍應台在《大江大海——1949》裡,寫出了選擇的無奈:走還是不走?走,是一輩子;不走,也是一輩子。無數人的 悲劇就從那一刻所做出的選擇開始……“一滴水,怎麼會知道洪流的方向呢?”但我更喜歡引文中,那位西方哲人的詮釋:你不能決定明天的太陽幾點升起,但你能 決定幾點鐘起床。

也許,我們只能化作一片落葉,但無悔於自己曾經醒來!

文/鏏  而

女人能撐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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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在現今的港澳社會,要争取所謂的男女平等,先由女人自己做起。女性先不要將自己定位為站在男人身後面是正常,站在男人前面就是出位的“前衛女人”。

【《雌雄同體》之〈中性二題〉,作者:沈尚青】

廿 一世紀的女性地位,相對於前輩早年討論的情況,大概有了明顯的改善,例如:更多女性從事專業工作,更多女性做到經濟自主。由於女性的比男性心智發展成熟, 加上傳統的教育制度一般比較強於記憶,女性近十年在學業方面的優勢明顯,是故近年又有不少教育學家提出了男孩危機論。而在香港,由於女性地位的提高,很多 女性寧願選擇獨身,也不隨便擇偶,故又出現了港女文化──蠻橫無理,需要男性千依百順,呵護備至。但當中所謂的“男女平等”,往往只流於情感上的自戀,卻 失去心靈上強大的支撐。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一部分女性並不享受男女平等所賦予的力量,她們只想以女性身份去佔特權,一方面以“男女平等”去制約男權的擴 張,另一方面,又以“lady first”的心態,期望處處得到男性的垂憐,做到“又要馬兒好,又要馬兒不吃草”。

就以近年網上 大熱的怨女文化為例吧:少年十五二十時,女性開始追求公主夢,大談“我傷心的時候,你不在;我生氣的時候,你沒忍耐;我受苦的時候,你沒出來……那我為何 需要男朋友?”,仿佛公主生來必須要依賴男人,男人被女人依賴是畢生的榮幸;人到中年,又開始埋怨“我為你生兒育女,放棄工作,埋沒夢想,貢獻青春……最 後竟得不到珍惜,可憐可憫”,仿佛女性在愛情中從未有過選擇權,故無須對自己年少的抉擇負責。既然世界提倡“男女平等”,那麼,女性就沒有放棄所有去依賴 男人的必然性,在擇偶時,應該放下“想當弱者,想受保護”的膚淺原則,把尊重獨立自主放於首位,且堅持婚後工作和經濟自主。選擇放棄工作,決定生兒育女, 都不過是一種個人選擇,男女均可的,而不是為男人放棄工作,為男人生兒育女。女性要自尊自強,才可以把握自己的命運,追求真正的男女平等。

在職場上,女人撐起半邊天,已經被普遍認可,但在心靈上,女人是否真正撐得起半邊天?要求別人尊重其工作、學習,以至追求夢想的權利,還是在於女性自己的選擇。

 

文/ 鏏  而

有一種堅持……

 堅持

回教徒和猶太人在彼此屠殺,衣索匹亞的老弱婦孺在一個接一個地餓死,紐約華爾街的證券市場擠滿了表情緊張的人——我,坐在斜陽淺照的石階上,願意等上一輩子的時間,讓這個孩子從從容容地把那個蝴蝶結紮好,用他五歲的手指……

【《孩子你慢慢來》,作者:龍應台,時報出版社,二○○八年二月十二日】

第 五年了,我一直堅持辦個聯校辯論交流的活動,但一直沒有得到很大支持。上級曾經要求我們修改活動的定位,因為“全澳大賽”的名目,比聯校交流亮麗得多,但 我堅持:交流、訓練、實踐才是活動的目的。隨着小城庫房水漲船高,學生活動也是錦上添花,過往我們可以自掏腰包辦事,但今天卻是寸步難移,因為舉目四顧, 大大小小為“人生勝利組”而設的貼金競賽、學習、遊學等,實在讓人無力競爭。去年學生參加一個比賽的獎金,就比我們整個活動的營運經費多。我覺得氣餒, “明年別辦了,大家放暑假去!”但是畢業生們卻堅持點亮這盞燈。

求贊助固然難,找樂意來的、有水平的評判也不易,因為習慣參與高水 平競賽的資深辯員,看着水平參差的參賽者會難掩不悅。於是,朋友又會笑我:“叫咗你搞全澳賽啦!有老師幫勁好多!”作為曾經的前線教師,我當然明白有老師 在旁協助的重要性,但想起過去年終無休地為學校名次拼命的歲月,不禁心頭一緊。為甚麼不可以放下成敗的包袱,鼓勵孩子自己學習,輕鬆試煉呢?為了經歷具備 “交流、訓練、實踐”的完整的學習過程,我們也設有比賽項目,近年又引進了新賽制。可喜的是,每年的參賽者都有增長,但依然年年都有評判指出:學生根本沒 有能力駕馭“奧瑞岡辯論”賽制。

我一直不明白,為甚麼比賽不可以是一個學習駕馭的過程,而非得要駕馭好了,才有資格嘗試?那一刻, 我會想起了引文中那不會打蝴蝶結的小孩,還有二十多年前,孤身走進暑期活動辯論訓練班的懵懂女孩——如果,沒有不設門檻的學習機會,就沒有今天的我。因為 感恩,所以堅持,謹以本文獻給願意承傳這份教育理想的師長和孩子們。

 

文/ 鏏  而

同一句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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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一些報紙看重,甚至貶抑下的記錄,難道不是一個難得的記錄?它更是歷史的一部分。

    【〈二十萬人的記錄〉,幫港出聲網站,二○一四年七月十九日】

看 到以上文字,你大概會以為是泛民主派人士的申訴之詞吧。非也,那是香港建制朋友組織的“反佔中簽名活動”, 他們在行動中聲稱,佔中九天才有七萬人出來投 票,香港人求和平,不要暴力及佔中的簽名活動,只一天就是“佔中”的三倍人數了云云。反對一方縱然找來諸多“被誤導例子”,但主持簽名的一方,設有 “誠 信聲明書”,又有身份證登記程序,可謂功架十足,一點都不粗疏,要說多數市民陪造假、玩作弊,的確也是不可能的。情況如同每次社運,官方和主辦方的估量縱 然不一,但大體上參與人數是假不了。

有人高興,有人愁。作為反對方的泛民主派支持者,看到的自然是憤恨,但持平一點看,當大家手法 相同,其實反映的情況也是基本相同——直接民主的利與弊。弊在於,容易偏向一面之詞,且結論粗疏;但同時具備相同的利——可以直接反映人民訴求,促進了公 民參與的熱情。有人認為,彼此爭相鬧事加劇社會撕裂,但另一角度,也可以是彼此放下干戈,公平競爭。建制派需要收集民意去證明自己,顯示民意的價值,相對 於空口說道,肯定是向民主邁進了一步。

老實說,要談“直接民主”之壞,可以說上幾天,諸如直接民主的始祖瑞士,其行政效率之低、生 成問題之多,可謂街知巷聞,但這是否代表“代議民主”和 “協商式民主”可以取代“直接民主”呢?也不必然。因為“代議民主”和 “協商式民主”容易被當 權者操控,其民意的代表性不易被落實,而“直接民主”式的社運,則可成為一種建制外的發聲途徑,雖然當中的民意並不全面,但不全面的民意也是民意,對施政 起着不同程度的參考價值。

同一句對白,不同的站方,大家都願意踏出一步,以理據去展示自己的實力,是社會公平的起點,也是公民素質提升的證明。這比特首候選人的提名方法如何,更值得可喜,未知對岸的聲音,會否給我們一些共鳴?

關於孩子的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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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孩子和家長對人生能有新的認識,考試成績不是判斷一個學生成功與否的標準,要懂得人生還有很多的風景。”

    【《一位特級教師在她女兒自殺後的教育反思》,“家庭 · 教育”網站,二○一四年五月二十七日】

一直被身邊人稱讚為“成績優、品德好、情商高”的女孩,忽然遺下“請不要救我”的遺書撒手人寰,作為優秀教師的媽媽事發後才知道,女兒受強迫症折磨長達八年,在無法撫平的傷痛中,她用畢生勇氣寫成一部生命教育的血淚史,勸諫活着的人。

這 事不禁讓我想起自己和家人在育兒事上的糾結,我媽一直不同意我對兒子的“放任不干預政策”。那天,老師打電話來說孩子經常忘記帶學習用品,祇要違規達到五 次,成績多好均不能得獎……每次聽了老師的勸告,我會向孩子複述一次,並和他們探討改善之法,如:檢查方法和罰則。到了孩子再犯,我們又重新檢討一次,雖 然問題最終也改善了,但獎項也因此丢了。我媽特別生氣,她認為罰則遠不如出手幫忙檢查有效,怕孩子從此成就比不上別人會自卑。為此,我們進行了史無前例的 爭吵,而這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正面違抗我偉大母親的意旨。我堅持自己的做法,不是因為我覺得自信不重要,而是我覺得一個人是否自信,並不在於他是否能 得到世界的認同,而在於他是否能憑一己之力去駕馭世界。在前線教學的十多年中,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品學兼優的孩子不見得比成就平平的孩子自信,因為 有些孩子的精銳是在家人鞭策下形成的,為了永遠保持高飛的狀態,日子過得特別累;低飛的孩子雖然平庸,其自信在於能夠把握自己。所以,我不想幫助孩子追逐 世界的高標準,我會告訴他,榮譽對父母來說是不重要的,但不改善缺點的代價需要自己去承擔。

以上文章是我給我媽的帖文,我期望她能從中明白我的想法,並了解到,願意坦誠對話,爭吵也可以是一種溝通。同時,我也希望她不要為過去總“自以為失誤的教學方法”耿耿於懷,因為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也沒有一個人需要完美,包括我們為人母親的。

如何可以不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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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如果走到“連在十字路口看到紅燈,都會懷疑紅燈是假的”,還談什麼方向、目標?……民間對待政府的態度,停留在戒嚴時代,“反抗權威權力就是道 德”;但現在的政府是我們一票一票選出來的,怎麼跟過去比?現在最新的挑戰,是掌握知識權,知道什麼時候該批判政府、什麼時候又該當政府的後盾,“這需要 更深沉的深思明辨”。

    【《台灣人心底須徹底解嚴》專訪龍應台,記者:陳宛茜、蔡惠萍,聯合報,二○一四年五月十六日】

台灣作家兼現任“文化部”部長龍應台就最近的社會氛圍提出了以上論調,被一衆網民狠批“二十多年前點燃‘野火’、呼籲人民反抗政府的龍應台,當官後理念竟變調,是精神分裂了嗎?”

其 實,曾經是“蛋”,最後成“牆”,而被指背棄初衷的,又豈只龍一人?到底是權力讓人腐化,還是角色引起矛盾,因人而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政府與人民之間 有着一定程度的對立面。相對於牆,蛋的弱小自是可憐可憫,但在於蛋本身,永遠的軟弱到底是一種宿命,還是一種自戀?我沒有愛上蛋的一方,因為我不想沈溺於 懦弱,社會是需要人去承擔的,而利益的爭奪將永無止境。我不會永遠站在蛋的一方,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相信在民主社會中,沒有人需要做永恆的弱者,當蛋與牆 可以因選舉機制進行交替時,你會發現,彼此的角色可以經常逆轉,不變的是,只有反對派才可以“永遠站在蛋的一方”來談公義。而在周而復始的循環中,你又會 發覺,蛋和牆對社會發展的影響並非二元對立,因此,在爭取自身權益的同時,蛋也需要明白牆的付出,體恤那些為我們撑起決策重擔的官員們。

如 果可以選擇,我不想永遠當蛋,我期望自己能站在有理的一方,但在複雜多變的社會中,什麼才叫“有理”呢?這大概需要一定的知識和智慧吧。因此,我認同龍應 台:在眞正的民主社會中,最大的挑戰是掌握知識權,知道什麼時候該批判政府、什麼時候又該當政府的後盾,“這需要更深沉的深思明辨”,人民和政府以“信 任、鼓勵”代替“對抗”,以理性克服情感。

自由比擁有世界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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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正常的社會,站着活着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能夠站着,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跪着……

    也許在很久以後的未來,我們的孩子的孩子們的時代了,那時候自由之光普照大地,每一個站着的人們,或面朝大海,或面朝松濤,能夠大聲地發出沒有強權脅迫的聲音,這聲音,比擁有整個世界還令人期待,令人嚮往!

    老師:有站着的自由,難道不比擁有整個世界更重要嗎?

    【《自由比擁有世界更重要》,作者:佚名,聯合新聞網,二○一四年六月十一日】

“人,只有在自己站起來之後,這個世界才能屬於他”這是本年四川高考作文的素材,大陸網絡上熱傳一篇名為 “人有站着的自由比擁有世界更重要”的零分作文,文章已證實是虛構的,但卻道出了廣大民衆的心聲,也深深觸動了我。

談 跪拜文化和社會事實的文章數之不盡,當中觸動我的,不僅僅是 “打倒強權的快感”,而是文人自處的思考:能夠站着,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願意跪着?其實這假設 並不完全成立,文中虛擬的作者,那個不介意零分的孩子,不就選擇站着嗎?因此,不是所有人都不能站着,前提是:你有為自由放下整個世界的決心,並無悔於自 己可能一無所得的選擇。

“站着”和“跪着”本身就是個抽象的比喩。一般百姓認為,與強權對抗就是“站着”,但強權的定義又是甚麼 呢?在社會眞實的場景中,政府代表了“強權”;但在網絡的群衆平台,很多時候“民粹”更強,動不動就截圖抹黑,甚至網絡欺凌。有些人在眞實世界永遠跪着, 到了虛擬世界則站起來了,成為另一種強權,要求異己通通“下跪”。然後不同的知識分子,又在公共空間互斥“空談誤國”,但你永遠看不清誰才是眞正的“空 談”。

我覺得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說眞話”才算是 “站着”。作為社會良心的文人,我們旣是受機制管制的人,又是建構機制的重要一 員,當能發揮自身的影響力,做到:有讓別人“站着” 的器量——無論對方是“空談”還是“實談”,也應該像文章的作者,有放下世界去追尋眞理的決心,堅 持“自由比擁有世界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