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教育智慧的開端

教育感知力的技能存在於智慧和機智之中。而智慧和機智是我們通過教學的實踐——不僅僅是教學本身所獲得的。通過過去的經驗,結合對這些經驗的反思,我們得以體現機智……我們通過充滿智慧的反思對過去的經驗所賦予的意義,就留下了活生生的記憶……這種記憶更是一種包含在身體內而體現在身體外的知識。

    【摘自:《教學機智:教育智慧的意蘊》,馬克斯  · 范梅南著,李樹英譯,教育科學出版社,二○○一年六月】

學能解惑?不一定。好像為人父母的學習,有時候是越學越焦慮,因為坊間的可以接觸的育兒資訊太多了,總覺得自己會記不住,記住了又怕處處觸礁。儘管就書中的金科玉律重複演練、照單全收,卻還是沒法教好孩子,背地裏甚至還被嘲諷“唔識教仔”,而這種育兒焦慮又化成向孩子或自己施加的生活壓力。其實,盡信書不如無書,育人從來沒有標準答案,不同資質、品性、際遇等都會影響教育的成效。父母不是不讀書,而是要學習有法:加拿大教育家馬克斯 · 范梅南的著作《教學機智:教育智慧的意蘊》便給教育者一套學習的心法。

書中談及的教育智慧學主要是教育感知能力的培養,當中最重要的是教育智慧和機智,也就是隨機應變。我們需通過經驗的反思才能形成智慧,有別於生搬硬套的知識學習與技能操練。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孔子提醒我們思與學結合的重要性。完全不讀書是不行的,但深信不疑也不見得高明,我們需要透過“學習——運用——反思——總結——改良”不斷循環的過程調整策略。放下成敗的執迷,嘗試在可以着力的位置開始努力,承認我們的不完美——以愛包容彼此的缺失,乃是家長教育智慧的開端。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5/27/content_1599428.htm

父親角色的省思

我們確確實實感受到了,當了爸爸,我們的生活從此就改變了:我要做一個好父親!……在面對獨特情境中的獨特孩子的獨特體驗,在這個時刻我們更需要的是一種對獨特體驗的獨特關注和敏感智慧。

【摘自:《初為父親的體驗》,李樹英,北京教育(普教版),二○二二年三月】

諺語說“魚靠水,娃靠娘,萬物生長靠太陽”,古詩云“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中華文化似乎習慣把母親看作太陽,其目的當然就是肯定母親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然而,時代不同了,西方母親節送給母親的是康乃馨,而父親節送的則是太陽花,可見父親也可以是照亮孩子成長的太陽。過去,父親擔當為孩子提供物質基礎的角色,但近代,父親的角色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教育心理學指出,父親的教育非常重要:父親的形象是兒子仿效的對象,是女孩自我形象建構的根本。

引文的作者李樹英先透過“第一次抱自己孩子時的體驗”,去反思為人父親的覺悟——它賦予了生活全新的意義:愛護,與責任、義務;再透過“第一次離開自己的孩子外出的體驗”感受責任——一種包括“召喚”、“牽掛”、“關心”、“在乎”的複雜情感。由體驗建構意義,始能提升我們的教育反思能力和敏感度,讓父親更細膩地感受自己的成長——只要願意,父兼母職,又或是父母角色功能互補是可行的。過去被認為育兒能力不佳的父親,一樣可以具備育兒的智慧,甚至決策的時候比母親更利落。而父親在育兒角色上的轉變,不單單是兩性平等的體驗,更是男性潛能的開發和擴展。

其實父母均可以透過育兒體驗去培養自己的責任感、育兒能力和教育智慧,而這也是教育現象學之本:“回歸生活世界”的體驗省思與自我覺醒。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5/20/content_1597962.htm

 

 

 

 

孩子喜歡的兒童故事

強調故事要個性化,即針對特定的目的、特定的處境,並用孩子最喜歡的形式與內容去投射角色,達到最好的效果……簡言之,用孩子喜歡的人物,配上孩子感興趣的情境,令孩子容易投入角色,產生共鳴。

    【摘自:〈開元故事法與情境教育〉,彭執中,《中國教師》第二百五十六期,二○一六年五月】

“什麼兒童故事較好?”是兒童文學中常有的爭論,因為心智發展不同,成人眼中的好和孩子眼中的好往往是有差異的。成人受過教育,其眼中的好講究技巧,例如用字精妙,畫功卓越,情節迂迴,然而孩子還不懂這些,孩子喜歡平白簡單的用字,鮮明的圖像,生活化的情境。

當然,我們不排除兒童文學作品可以是寫給成人看,讓成人重拾童真,並追尋高層次的美感。然而,兒童文學主要還是寫給孩子看的,一如引文——情境教育是兒童文學中重要的功能,孩子如何透過熟知的事物和境況去思考生活,建構價值,產生閱讀趣味尤其重要。因此,一個真正關心兒童成長的作者,不會單憑自己的審美觀去創作故事,而是願意了解孩子真實的喜好和需要,而這也是筆者堅持辦故事會的原因。

眾多的澳門兒童文學作品之中,相信彭執中所寫的故事最貼近孩子情境教育的需求。彭的作品角色形象鮮明,故事節奏明快,配以西遊記式天馬行空的想像,經常讓孩子聽得聚精會神,忍俊不禁。例如他曾在本報刊載的松山系列故事,便是透過不同小動物的互動探求真理的歷程,有點像《西遊記》中師徒取西經的覺悟。此外,彭執中也愛用舊瓶新酒的手法,例如:新編《龜兔競賽》及《尋找時間的小黑貓》,便是在經典故事中加入孩子喜歡的新元素,以引起共鳴,讓孩子樂在其中。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5/13/content_1596429.htm

培養快樂的能力

在《真實的快樂》中,塞利格曼將正向心理學分為三大支柱:正向情緒、正向特質、正向組織。

    【摘自:〈經理人新書:快讀正向心理學從三個面向,解析找到快樂的關鍵〉,周頌宜,二○二一年七月五日】

近日輕生問題嚴重,令我震驚的是在政府統計的數據中,企圖自殺比例大幅增加的是五至十四歲的組別。正常這是處於無憂無慮的年紀,為什麼就不想活呢?隨着疫情導致的家庭和學習問題增加,孩子的心理問題也逐步呈現,可見從小讓孩子掌握快樂的能力、具備良好的心理素質,比開發智力更重要!

承上周話題,筆者透過正向心理學的學習,讓自己有所覺悟:首先是正向情緒,樂觀不一定就是否定負面情緒的存在,我們遇到無法控制的事時,感到害怕乃人之常情,只要正面情緒較多,例如懂得珍惜所擁有的,便能較好地接受、甚至轉化負面情緒。其次是正向特質,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天生樂觀,有些人則相反,但“難移”,不是“不可移”,正向心理學強調習得樂觀——我們能夠透過學習,學會樂觀,而“願意學習”是讓我們變得快樂的關鍵,塞利格曼更將正向特質分為智慧與知識、勇氣、人道與愛、正義、修養、心靈超越等六大類。最後就是正向組織,也就是創造較容易促發個人正向情緒的環境,例如:愉快的家庭氛圍、培養個人愛好、參加正向團隊等。

引文作者特別強調“物質主義綁架了快樂”,並認為那是抑鬱症成“世紀瘟疫”的成因。

筆者認為這推論未有足夠論證,然而,物質的追求的確對我們的生活造成壓力,特別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候,更凸顯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我們能放下過去的物質追求,明白生活可以很簡單,大概就容易安然度過逆境。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5/06/content_1594944.htm

K星人的快樂之謎

正向心理學之父 Martin E. P. Seligman曾出版著作《真實的快樂》,探討與研究那些成功又快樂的人有什麼共同的特質,從這些人的例子中,他發現快樂其實可以分成三種層次:第一層,愉快的生活;第二層,投入的生活;第三層:有意義的生活。“美好的生活,是每一天都用你的優勢去創造真實的快樂和豐富的滿足感。”

    【摘自:《生活報橘》,Tien,二○二一年一月】

家長常說要給孩子快樂的童年,到底快樂是什麼呢?科技進步、物質豐富的孩子們快樂嗎?不吃、不喝、不生育、不工作也能存活的K星人,為什麼不快樂呢?

故事源自正向心理學給我的思考:天生的快樂幅度佔百分之四十、後天的生活環境佔百分之二十、個人可控制的範圍(即自己的選擇)佔百分之四十。故事告訴人們,快樂不是應有盡有,而是有所尋求。羊豬老師(本人另一個筆名)帶着“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的心情,創造了“大C”、“中B”和“小A”這三個奇趣的K星人,並寫成了《K星人的快樂之謎》。

其實《K星人的快樂之謎》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那一年,有一位大學生、才情出眾的年輕畫師林君朗,決定和我一起完成這個作品。可惜,天意弄人,同年他因急病離世,去世前的那一晚,他在線上告訴我,故事已經翻譯成英文了,我們還談到繪本設計的事。

大家都來不及反應,君朗就遠行了!雖然生命短暫,但相信君朗的一生是快樂的,一如他在《雲上的十八歲》記錄的奇妙之旅。

感恩同樣才華橫溢的年輕畫師尹應明願意接棒,用他幽默妙趣的畫筆,為我們完成這個心願,也感謝小兒鳴陽為我再次翻譯此作。願我們都能好好享受生活,給自己快樂的人生旅程。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4/29/content_1593516.htm

非暴力的辯論

非暴力溝通的目的不是為了改變他人來迎合我們。相反,非暴力溝通重視每個人的需要,它的目的是幫助我們在誠實和傾聽的基礎上與人聯繫。

    【摘自:《非暴力溝通》,馬歇爾 · 盧森堡,華夏出版社,二○○九年一月】

我敢說自己人生中大多數“得罪的人”,都是因為我喜好辯論……“既然會樹敵,辯論的意義是什麼?”朋友不解。

“思考呀!辯論讓我們針對一個問題深入、透徹地思考——有破才有立,沒有經過質疑的思考是不完全的。而且辯論並不是在樹敵,我們要說服的人從來不是對方辯友!”

我不停強調辯論的目的不是傷人,而且堅持態度友善,然而,實際上很多和我對辯的人還是感覺受傷,那是為什麼呢?直到我閱讀美國馬歇爾 · 盧森堡博士的《非暴力溝通》才有所覺悟。非暴力溝通,透過平靜的觀察、表達感受、說出需要和請求嘗試,讓對方反省乃至改善,比義正辭嚴的辯論更容易打動人,但兩者的差異,在於精神核心:即使辯論的最終目的不是遊說別人,但溝通卻更需要同理心。非暴力溝通要求我們關注需求,那不僅僅是別人的需求(他為什麼會這樣想?),還有自己的需求(為什麼我想堅持己見?我真的有需要堅持己見嗎?)。

非暴力溝通教會我如何可以在與人為善的基礎上堅持己見,並感化他人,一如盧森堡博士願意走進對美國懷有敵意的巴勒斯坦人群中演講,並與本來盛怒的觀眾成為朋友。放下傾向於評判、比較、命令和指責的辯論語言,人與人的交流無疑更為順暢。那麼,“辯論女王”打算不再辯論嗎?非也!我對辯論的熱愛如同學習武術朋友追求身心角力和肢體展現之美,針鋒相對所造就的思維鍛煉是無法被取代的,只是我們都需要明白:世上任何一種愛好都不應用於傷人!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4/22/content_1591963.htm

原生家庭操控的自我救贖

以下哪一組(育兒觀念)是正確的觀念?A組:孩子的叛逆心很正常。故意傷害孩子是不對的。應該多鼓勵孩子犯錯誤。B組:無論怎樣,孩子都要尊敬父母。凡事必須按我說的做,否則就是錯的。孩子就應該安安靜靜地待在那兒。

【摘自:《原生家庭》,蘇珊 · 福沃德、克雷格 · 巴克,北京時代華文書局,二○一八年八月】

相信聰明的讀者都知道A才是正確的育兒觀念,然而,在現實生活中,也不乏B育兒觀念的父母(操控型)——《原生家庭》五種有毒父母中(操控型、酗酒型、身體虐待型、言語虐待型、性虐待型),最不容易被察覺的一種。操控型父母分兩種:直接操控一般是強制性的,常包含威脅、恐嚇和羞辱;而間接操控則多見於軟性的情緒勒索,例如:你這樣媽媽很傷心;你這樣做才可以獲得支持;你這樣讓爸爸死不瞑目等。被控制的子女長大後,會不知不覺間形成焦慮、恐懼、完美主義等心理缺失。

要如何擺脫原生家庭的操控?首先,子女不應盲從父母的意願,面對操控時,不要太多情緒反應,但可作非辯護性回應:表示理解父母的感受,會認真思考建議,遺憾自己不認同此想法,抱歉讓其傷心失望。如果父母的操控傷害已成,也可自救,但“原諒不能解救受害者”,作者認為最終要做到釋懷:打開心結的三部曲是允許忿怒、表達忿怒和轉化忿怒,我們可以透過給父母寫信,向父母、親友、心理治療師告解,以學習、分享、實踐等助人自助的方式治療傷痛,讓遺憾成為自己成長的動力。

“虎毒不吃兒”,多數父母的教育都是用心良苦的,然而“我都是為你好”不能成為操控子女的借口。反思自己的原生家庭,避免重複犯下或是自我意識不足下的無心之失,是此書給我最重要的提醒。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4/15/content_1590406.htm

家庭教育基因的重塑

你首先必須明白,家庭體系對你的感受、生活方式和信仰的形成究竟有多大的影響……有毒的家庭體系就像高速公路上的連環追尾,其惡劣影響會代代相傳。這個體系並非你的父母所發明,而是從先輩那裡繼承的一整套逐漸累積而成的感受、規則、交流、觀念。

    【摘自:《原生家庭》,蘇珊 · 福沃德、克雷格 · 巴克,北京時代華文書局,二○一八年八月】

古語有云“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意謂父母教育子女的本心都是良好的,但良好用心背後,卻仍然可能形成悲劇,大概是因為方法有誤。而這種“誤”,也許不是父母自己學習所得,而是代代相傳的觀念和習慣。

美國知名的家族治療大師薩提爾(Virginia Satir)指出,一個人和他的原生家庭有着難以割斷的聯繫,不快樂的根源可能是因為兒時未被滿足的期待。他用了“冰山”作為比喻,這就像一座漂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冰山, 能夠被外界看到的小部分是行為表現,而暗湧在水面之下更大的山體,則是長期壓抑並被我們忽略的“內在”。 揭開冰山就會看到: 生命中的渴望、期待、觀點和感受,那是真正的自我。

《原生家庭》一書將之比喻為“高速公路上的連環追尾”,而我卻更喜歡用“遺傳基因”這個比喻,因為那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但可以察覺,並進行有意識的改善。回歸到家庭教育促進法,利用公權力的方式給所有家長“指引”和“賦權”(有權要求幫助),我會想起婚前檢查,為了避免基因的不良影響,會在婚前作出診斷,目的不是阻止新人結婚這個行為,而是對他們潛在的風險給予診斷。如果我們能夠在成為父母之前,對其原生家庭的影響作出診斷,及早給予指導,很多家庭悲劇也許可以避免。

文章刊於澳門日報:http://www.macaodaily.com/html/2022-04/08/content_158888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