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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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冰冷的記憶放一潭溫泉
熱從腳尖湧上眼睛,聽說那叫泉眼
泉眼的溫度,並不源於自己
淚來了,泉眼就熱了
記憶開始有了溫度

水的熱情一直在翻滾
給手上呆板的書頁留下生命的倒影
文字像魚一樣在海中跳躍
眼睛是追逐快樂的星星
寫上沒有溫度的歡愉
那是我為自己留下的書籤

高熱是容不下魚的
記憶只能在冰冷中存活
於是,我放掉溫泉的溫存
浮現圓形的去水蓋……許是水流告別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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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你的眼中尋找我》—哀文學之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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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你閃閃發亮的瞳仁向世界宣示
我是裝點美麗的花朵
惜從未綻放
於是我把夢想化蝶
縈繞於希望
讓色彩潛伏視網膜
等待人們停留的目光
我想,我是美好的,即使無法粉飾美麗
但你卻從未細看
霓虹奪去世界的光
蝴蝶如枯葉在空中飄盪
一直、一直、一直……飄……直到失落於眼角
在你的眼中,我再看不到我
而你也再看不到世界真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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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心靈最後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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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正處於新舊交替新舊交錯新舊交融的轉型時代。誰都清楚,文壇不能官場化和商場化,文學需要獨立思考。如果沙塵暴撲向了我們的精神家園,唯有多一些直立的風骨可以擋風沙。

【《文學的風骨:站直了,別趴下》,作者:江嶽,人民日報,二○○六年六月一日】

當人們在努力守護澳門最後的綠洲——路環時,澳門的精神綠洲卻在無聲無息中失守——澳門老牌文學刋物《澳門筆匯》本年遭官方削資幾近一半。刋物本身就沒有專職人員,由業餘愛好者以低於“最低工資”的時薪參與編務。在百物騰貴的今天,刋物不僅沒有得到更大的支援,就連給作者的微薄稿費也跟着被削,情況與斷其命脈,等待滴血而亡無異。經專欄作者凌谷一呼,喚起全城文學人的百應:有氣憤、有嘆息、有說設法聲援、有人努力游說……但是,在政府庫房水漲船高得可以隨時一擲千金:包括放煙花、搞賽車,甚至資助市民學揷花、泡咖啡、品紅酒等,卻吝嗇澳門絕無僅有的文學刋物每年八萬的維生資本,情何以堪?有文友痛心道,為留文學一點尊嚴,我們算了——世與我而相違,復駕言兮焉求?可甚麼是尊嚴?作家林玉鳳曾語“如果連我們都忘了自己的好,這世界沒有人會記住你!”,為了給文學一點尊嚴,我且大聲疾呼:文學很有價値!文學値得支持!

我不會吿訴你“有文學才有文創”,以求取得生存的垂憐,因為我從不認為,文學是文創產業的附屬品。文學就是文學,文學的價値不是裝點世界以求取生存資本,文學不是櫥窗中的美麗綠洲,她是守護心靈綠洲的防風林——如果沙塵暴撲向了我們的精神家園,唯有多一些直立的風骨可以擋風沙。當燈紅酒綠的物質生活已佔據了澳門人生活的全部,誰提醒大家停下來感悟生命的本質?是文學!我們必須承認本地文學還有很多不足,如寂然所說“澳門文學需要正視問題”,又如我早前所言“澳門文學需要啦啦隊”,但如果連最基本的核心的也沒有了,我們正視甚麼?支持甚麼?而澳門人心靈最後的綠洲,又可以往哪裡尋找?

後記
我想說,相對於西雙版納的綠洲,澳門路環顯得那樣平庸
我想說,相對於世界文學的舞台,澳門文學顯得那樣渺小
但是不是我們能賺到很多很多的錢,我們可以去看香港的綠洲,廣州的口綠洲,台灣的綠洲,甚至世界各地更壯大,更神聖的綠洲,而我們就可以雙手斷送了自己唯一的綠洲?路環即使平庸,但對澳門人來說,沒有什麼比真實的,生活化的綠洲更能供給本地人活命的氧;澳門文學雖然渺小,但沒有那個地方的文學可以更立體地讓我們感悟真實的生活.對於這本刋物,我有過批評,我發過文章,甚至親自留言給編輯,希望刋物破除對網絡的門戶之見,可以仿傚其他文學刋物,主動走近人群……但寫作本文時,我感到極端失望,因為宏願還沒有完全實現,文學的地位已經被無視了!

我想說,在政府庫房水漲船高得可以隨時一擲千金:包括放煙花、搞賽車,甚至資助市民學揷花、泡咖啡、品紅酒等,卻吝嗇澳門絕無僅有的文學刋物每年八萬的維生資本,那不是傷了文學發展的路,因為澳門從來沒有一個文人是可以靠文學維生的,那其實是傷了所有文學愛好者的心;錢沒有了,不代表我們沒有能力自給自足,卻能代表了社會精神蒼白的程度!

我想說,當我見到文友努力遊說"為文創,為語文,我們需要文學"時,我有感動,同時也覺難堪,文創,語文,政治等概念與文學之間不無共性,但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同時,我並不是你!什麼時候,一個盛載著自身文化使命的神聖領域,需要成為一種附屬工具以求活命?
我想說,當我們把花草移到道路上,那叫"花圃";當我們把花草種在校園裏,那叫"苗圃";當我們把花草放在議會桌上,那叫"裝飾"……文學就是文學,她必須為自己而活,維護自己應有的本質,文學不是櫥窗中的美麗綠洲,她是守護心靈綠洲的防風林——如果沙塵暴撲向了我們的精神家園,唯有多一些直立的風骨可以擋風沙。當燈紅酒綠的物質生活已佔據了澳門人生活的全部,誰提醒大家停下來感悟生命的本質?是文學!作家林玉鳳曾語“如果連我們都忘了自己的好,這世界沒有人會記住你!”我之所以寫這篇文章,不是為了五斗米折腰,而是要提醒世人,文學應有的尊嚴!也想提醒所有熱愛文學的人,我們需要自強和自尊!

我想說,我相信沒有這些錢,文學依然能成長,甚至長得更好.當我重新投入寫作的時候,給自己寫下一詩"我終於明白/鬆開抓住鐵欄的手/不會失掉什麼/因為字語是放任飛翔的手"當我只代表我自己,不需要承受別人的期許,或許能夠飛得更高!風涼話從來易說,作為沒有貢獻過什麼的閒人,謹以無味文字為《筆匯》默默耕耘的朋友打氣,在眾多期刋中,我特別選了這期的封面作圖片,記得當時制作組在網上抱怨,辛苦設計的封面竟然貨不對辦……我想說,雖然貨不對辦,你們的努力,我們是收到的,再黯淡天空也掩埋不住會發亮的星星,我們要一起加油,為了文學,而不是為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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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表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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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荒涼的情感在孤獨中保持荒涼的驕傲吧,

    那是我最後的價値;

    把愛情的渴望留給過去的足跡,

     在血泊中破碎的心只嚮往豔麗的獻祭。

【《獻祭》,作者:袁紅冰,《六四詩集》網站,結集於2006年

  

每次想起“荒涼的驕傲”, 我就會想起它——巨龍盤旋而上,上方橫揷一塊雲板,如祥雲繚繞,柱頂蹲着一個名叫“犼”的瑞獸。它總是毅然站立在墓旁、橋邊、城門、路口……因為顏色蒼白,孤高的身影在色彩鮮艷的構圖中顯得荒涼,如大鵬展翅般高飛的雲板卻又有着卓立雞群的驕傲,它有個奇怪的名字,叫“華表”,因為呈柱狀,又名“華表柱”。我一直認為,華表是中國古典建築中的一個飾物,“華”自然是因為“中華民族”,而“表”呢?到底是要“表”明什麼?我為此翻查書籍,才知道“表”意謂“書其善惡於木也”——人民對帝王有甚麼批評建議,可以在木柱上面“表達”。可見華表最初是發揚民主的工具,但是,由於封建帝王多不愛聽批評,最終淪為裝飾。

“我覺得,在所有的華表中,天安門前的一雙最有意思:面朝北的叫“望君出”——提醒皇帝不要沉湎宮廷生活,應該經常外出體察民情;向南的叫“望君歸”——督促皇帝不要長期在外遊玩,耽擱政事。”有一次,我如常向學生解說,卻招來諷刺:“別天眞啦,老師!飾物只是飾物,背後再有意思,都不過是裝飾人民的主觀意願……”一語觸到要處,好不悲涼。是的!誰能主宰帝王的意旨?更唏噓的是,千百年過去了,中國帝王沒落了,但眞正的民主並沒有着落,而那曾經盛載着民主的精神之柱,也空餘象徵意義。

“讓荒涼的情感在孤獨中保持荒涼的驕傲”,不知何故,每次想起華表,我就記起此語,也會記起千百年來曾經在血泊中破碎的心,他們都擁有華表身上高飛的翅膀嗎?是沉重得飛不起,還是根本不想飛?他們嚮往豔麗的獻祭,還是根本只能接受豔麗的獻祭?寫作本文之時,港澳夏日如火,卻聽說京城“六月飄雪”,未知飄雪的廣場會否結冰?華表是否如我中學畢業時遇見的那樣,在冰雪中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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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那年那月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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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那年那月那天
天空的玫瑰
染得漫山遍野火紅如焰

在枯竭的大地上
人們用僅餘的眼淚,釀造
眼睛的玫瑰露
醉倒了世界

曾經,我們以為家能安
曾經,我們以為花能開
曾經,我們以為鳥能飛
曾經、曾經、曾經……
我們以為有曾經就有結果
我們以為有夢想就開花朵

夢醒了,花沒有開
酒醒了,愛沒有果
記憶的紅一直在山的邊緣漫延
如華表柱鑲嵌於藍天
悼念曾經玫瑰般火紅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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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和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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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不斷尋求突破,繼續為下一代累積新知,以創新動能造福人類社會,才是知識的本質。好吃的蛋糕是本質;而好成績,只是裝飾的美麗奶油花朶罷了。

【《最難的一課,我們卻沒敎給學生》,撰文者:郭瑞祥;採訪整理:陳建豪,商業周刋,二○一三年五月二十日】

俗語有云 “行行出狀元”,但現實普遍對“好工”有約定俗成的標準,如:薪金、技術、社會地位等,故在學期間,狀元總會有固定的路線圖——律師、精算師、建築師、醫生……近年,因為社會重視敎育,輿論經常以爭取福利作為工作尊嚴的指標,由過去 “尊嚴値幾錢?”,到今天 “無錢無尊嚴!”,社會趨勢一目了然。談到“人工高、福利好”的尊貴行業,莫過於公務員,根據最近網絡熱傳的調查:在美國,3%的大學生願意考公務員;在法國,是5.3%;在新加坡,只有2%;在日本,公務員受歡迎率排第五十三位;在英國,公務員進入二十大厭惡職業榜;而在中國,76.5%的大學生願意考公務員。工作穩定、薪準糧高的公務員團隊每年均吸引大批精英投考,因為工作突破機會不多——奶油有餘,蛋糕膨脹力有限,最終難以成就“不斷尋求突破,繼續為下一代累積新知,以創新動能造福人類社會”的人才。文中又對各國的文化導向作了以下論述:

歐美發達國家,最宏偉的建築主要是敎堂,因為那裏存放着他們的信仰——博愛、自由、平等;

日本,最奢華的建築主要是學校,因為那裏存放着他們的信仰——知識、技術、進取;中國,最宏偉的建築主要是政府大樓、銀行,因為那裏存放着他們的信仰——金錢、權力、傲慢。

深受“書中自有黃金屋”影響的中華民族,總是把錢和工作的認受性綑綁在一起,形成莊荷高薪毒害靑年、碼頭工人喟嘆讀書不成等,卻忘了在高等敎育普及化的今天,厭惡性、高付出的工作人力終必越來越緊絀。“高學歷,高人工”在西方社會並不必然,不少高材生投身藍領,以個人智慧開拓天地,就連香港近日也出現“會考9A狀元揸巴士”和“科大商科紮鐵工人”。可見放下功利職業導向,或許更有利人才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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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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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從沒了斷一切/總有一天/妳會在小城的舊樓裏/撿到我寫下的詩句。

【《遇見》,作者:賀綾聲,澳門日報出版社,二○一二年十一月】

我喜歡詩,也喜歡故事,所以在報上讀到兩位作者合作寫成的宣傳稿,異常雀躍,我一直以為兩者是合而為一的,後來才驚覺——兩者相互獨立。直到讀完這兩部作品,我開始明白甚麼是“形異神聚”:形式上,一部是詩集,一部是小說集,且獨立存在,但神髓上卻非常契合——保持着一種詩中有故事,故事中有詩的浪漫情調。他們兩人都曾以“魚”為題,以一種“無言的生物”看世界:生活是鹹鹹的海水/魚輕輕呼出憂鬱的音調/慢慢成了泡沫。詩文中均帶着一種淡淡的茫然,許是八〇後的成長心跡。

“賀綾聲成熟了”(序3,黃文輝)。歲月催人,成長自是必然,可喜的是年輕作家們保留了不落俗套的情懷。“遇見你最好”是詩集的引語,不知道詩人有沒有遇見我?但在文字中,我確實遇見了他的世界——一個由文字和光影組成的故事。我特別喜歡卷一“在M城”,因為詩句和照片構成了奇幻的組合。近年流行本土情懷,很多有識之士都以“愛澳”為題創作,如:龍友們花費天價購買裝備,不畏風雨地拍下著名景點的日月晨昏、作家們努力地判斷小城的大是大非、劇場人精心演繹小城的生活百態……作為專欄作者,我也寫澳門,可談到愛,卻顯得乾癟,因為小城對我來說,從來都沒有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形象,我不會高聲說愛,正如不會把對家人之愛掛在口邊一樣。我一直覺得,如果家是一塵不染的完美構圖,那就失去了家的感覺。我從來沒有愛上一個城市,只愛上這地方留下的生活痕跡——一個破碎的路牌、一個殘破的水龍頭、一個牆邊的樹影……都包含了熟悉的、生活的氣味,那裏有詩人那一代的故事,也有我們這一代的故事,都是M城成長的故事——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樣的雨水,生命中總有幾頁是濕的。

“閉上眼睛,走近你/感覺你越更眞實了”文句反覆細嚼數篇,有感:遇上詩人的文字,眞好!

後記:

近年喜歡談身份認同,老實說,我很少說自己是"澳門人",因為當你不停轉換生活地和身份,你就會很茫然: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人,有那麼重要嗎?其實我是在內地出生的,但對於我的出生地廣州,我基本上是陌生的;後來家人又回歸加國了,但那個如天上凡間般美好的溫哥華遙遠得不知如何愛上.我一直自稱"中國人",並不是因為什麼愛國愛黨,而是"在外國,無論你想自稱什麼,人家都叫你中國人嘛!無論你覺得同一稱謂的人如何失禮你,沒有人會認為你是不一樣的!也不知為何需要不一樣?"

儘管我沒自稱澳門人,但我由八歲開始來澳生活,在此讀書,工作,結婚生子,未來也沒想過離開,澳門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城市.作為專欄作者,我也寫澳門,可談到愛,卻顯得乾癟,因為小城對我來說,從來都沒有驚天動地、可歌可泣的形象,我不會高聲說愛,正如不會把對家人之愛掛在口邊一樣。我一直覺得,如果家是一塵不染的完美構圖,那就失去了家的感覺。如果中國是我的家,我不覺得中國必須美好;如果澳門是我的家,我也不認為澳門必須美好--家是一個你會接納其不美好,而努力讓她變得美好的地方!我從來沒有愛上一個城市,只愛上這地方留下的生活痕跡,所以,在龍友們花費天價購買裝備,不畏風雨地拍下著名景點的日月晨昏中,我找不到愛的感覺;在作家們努力地判斷小城的大是大非中,我找不到愛的感覺,但在這本由文字和光影組成的詩集中,我找到了--一個破碎的路牌、一個殘破的水龍頭、一個牆邊的樹影……都包含了熟悉的、生活的氣味,那裏有詩人那一代的故事,也有我們這一代的故事,都是M城成長的故事——每個人都要經歷一樣的雨水,生命中總有幾頁是濕的

感謝詩人讓我遇上了"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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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故事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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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城市最偉大的創作,就是不講道理,一種像這個城市運作方式般不可逾越不可理喩而且眞實的存在。像我們的情人一樣,他們的愛恨憎惡,都不必講道理……而又因之愛他,你反倒甘心奮力向前,不顧慮那麼多腐敗的細節,也不多問理由。

【《板樟堂的倒數聲》,作者:陸奧雷,澳門日報出版社, 二○一二年十一月】

   那天,我去書展抱了一堆書回家,最先看的,是這一本,除了因為個人偏愛讀故事,大概也因為這書的名字比較特別,或是這作者的風格比較獨特。不得不承認,書與我本來的期望有落差,因為在讀報上宣傳文章之時,我一直以為這是一部詩歌加小說的作品,那天講座的時候,介紹的明明也是詩人和作家的搭檔,到把書拿上手的一刻,才忽然醒悟——詩集和小說是分離的兩個作品,實在有點想叫“回水”的衝動。

    回家一看,卻又馬上收回“回水”一語,因為兩部作品雖是分離的,卻不失共性——詩集是詩的故事,而小說集則是故事的詩。一如平日寫作專欄的風格,作者有一種不落俗套的傲氣,他會不屑世俗的爭論,然後用一種特有的眼光看天地。讀到《魚》這個故事時,其中作者與“微笑的魚”對峙的畫面,讓我聯想起作者冷眼看世情的姿態,不禁會心一笑。我特別喜歡作品的叙事手法,多數作家愛用第三身創作,但我偏愛第一身,因為只有“我”,才能突顯主角不着邊際的自言自語和自我掙扎。據說詩人都比較沉迷於無法完全解讀的自我世界,我也喜歡讀詩,故也特別享受由不同小故事串連而成,如某人午夜散言碎語般的詩的美感。詩人的另一特質就是對愛的執迷,在詩的世界裏是不需要講道理的,你根本不需要問:為甚麼以前你不愛倒數,現在卻愛?為甚麼喬捷總要愛上IVY?為什麼每個IVY都不一樣,卻是你唯一記起的名字?不需要的!詩人的愛永遠不需要解釋,因為“板樟堂”、“旅遊塔”、“喬捷”、“IVY”都不過是個符號。因為愛上這份感覺,所以愛上了符號中包含的一切——這是詩人特有的視覺,也是為塵世所忽略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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