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對白,一樣的相識與分別……這是豬教學生涯重重覆覆走過的軌跡,但驁社的這一年卻不一樣,因為我們孕育著羊豬老師生命中的第一個小生命…….
羲B幾乎是和這屆同學同步進入了豬的世界.慈青營的時候,我因為擔心胎兒沒有在營中度宿,老師懷孕的疑團開始爆光,同學們的眼睛直盯著老師慢慢隆起的腹部,由作文課一起聽"莫札特效應",摸著溫熱肚皮下的心跳聲,到可以捉住那頑皮的小腳腳……軒班長給肚裏的小生命予美麗的名字"初三正之子".他可是在三正同學們的愛裏成長起來的呵!女同學們不時會給他輕聲的問候,男同學們又會為他義不容辭地當跑腿,下課後,我只要站在操場一角打手勢,便立刻有人從四樓跑下來接應,讓我省卻了許多爬樓梯的力氣.孕育的過程中,當然還伴隨著愛的責罵聲、愛的嬉笑聲、愛的投訴聲、愛的歎息聲……一切一切,都是十年之冠的回憶!
第一冠:超級貓王.上課不足一個月,本班的"貓王"形態已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程度,第一段因作弊記下十個大過,還有口頭警告的輕微事件不計其數.這天收到起訴,跟家長詳談,與學生輔導不久,改天又是新臉孔……於是我精心設計測驗座位表,請來德育主任定期巡邏,情況才得以控制下來.
第二冠:超級留班生,以田田和謙謙為首的留班同學,外型趣怪,反應奇快,作弄別人最開懷……開課第一週,羊豬循例送上"心聲週記簿",第一次收回,70%的原班同學都在週記裏說"留班的同學仔好可怕!"我課上總結"留班的同學不過幾人,你們卻幾十人,應該是留班的同學認為原班同學很可怕才對!作為多數社群,應該用愛去包容小眾,讓他們融入班中……"同學們真是異常聽話,說時遲,那時快,新舊同學很快就融為一體,上課共同起哄,下課一起拆屋,攪得珍貴的歷史室一團糟.為了力保"文物",總務處先是為抽屜上瑣,再是裝上監察系統,但物品依舊經常破損,玻璃仍然逃不過粉身碎骨的命運.
第三冠:超級頹廢風,源自紹康、詠強、梓駿和思聰.他們個個動靜皆宜—下課動如脫兔,上課靜若百年老龜.老師走近,同學仍舊雙眼無神,有書嗎?龜速搖頭;有筆記嗎?龜速搖頭;有筆嗎?龜速搖頭……然後,他們成了"百無四人組".懷孕第四個月,醫生急電召我馬上到醫院面談,他沉著臉孔告訴我"太太,你要有心理準備,你懷著的孩子有1/250的機會率患有唐氏綜合症,機會率比同齡婦女高1000倍……"我晴天霹靂,走進手術室抽羊水的一刻,我還在猶豫"如果懷著身體殘缺的孩子,要不要讓他活下來?"不久一位身體殘障的工友向我走來,她小心地幫我收好物品,扶我離開病床,叮囑我不用擔心……我看著她殘缺的雙手吃力地移動,想起了我的"百無四人組",頓悟了"活出色彩"的真諦.在等待結果那漫長的一個月裏,我在班裏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我給"百無四人組"送了一枝四色筆作為禮物,我希望他們至今還記著老師的督促"我們有一雙手是因為上天的恩賜,要好好珍惜並善用他!"我很高興,新年大掃除的時候,他們都義無反顧地伸出強壯的手臂來報答我.
第四冠:S3E1老師致病幹菌.其威力直迫H5N1,讓任課老師人人自危,小則大病一場,大則辭職不幹.第一段,英文老師宣佈病退;第二段,數學老師宣佈退休;第三段,號稱勁量級的班主任范老師也身體告急,迎來第三任英文老師…….大家都說這一年三正是流年不利,學期總結會的時候,老師們談到三正便直搖頭,某同事好心安慰我"不要緊啦,你腹大便便,這班同學再差,大家也不會怪責你,你就安心待產吧!免得自家的孩子沾染著他們的氣息……"聽著別人的同情,我心裏越發難受,三正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們再不好,我也不曾想過放棄,那是為了向別人交待的嗎?我回去翻出表面上"無得救"的孩子的檔案,打電話約家長面談,找來孩子訓話……已經是第三段了,我知道自己是無法力挽狂瀾,但我還是我,我不介意結果,我只要他們知道"即使你怎樣不好,老師是沒有想過放棄你,你也是不能放棄自己!"我的預產期是5月11日,5月10日是初三上課的最後一天,我咬緊牙關上完三正的最後一課,然後同學們送給小B一份大禮—小叮噹的嬰兒套裝組合.要分別了,作為班主任,我是無法給他們更多了!我百感交雜,遺憾未能把預先準備好的結業演辭動聽地說出來,然後中午回家,羊水便破了,我馬上入院待產,5月11日中午,初三正之子面世啦!他是堅毅不拔,能跑完全程的初三正之子,我為擁有這樣的孩子驕傲,也為能在劣境中成長起來的三正同學們驕傲!
我的三正孩子雖然名聲不好,但他們給我留下的氣息卻是美好的……
三正班干,務實能幹!班內有著最強的領導班底:面面俱圓的軒軒;溫婉勤快的宇彤;善良正派的東東;成熟能幹的昭穎;踏實上進的若然,創意無限的碧茵……知道老師懷孕了,孩子們工作更是落力認真,班內的事務我是甚少勞神.
三正男孩,肯博肯捱!印象中,PC的男孩多數是少爺兵,這一年的卻例外,康樂日的時候,食物無論好吃與否,定是一件不留;完事後,垃圾、桌椅、雜物,三分鐘內大小全收;大掃除的時候,洗洗刷刷不留一絲塵垢……以杰、煒麟、偉聖、詠豪、志朗、嘉偉等大男孩是功不可抹!
三正女孩,動靜俱佳!傻大姐雅雯,大家姐婉琛,傻妹妹晉研,諸事丁婷婷……都是活潑趣怪;乖乖囡詩雅,甜姐兒淑芬,女強人曉雯,小女孩雅瑩,好媳婦采盈……個個溫婉動人.下課的時候,女孩們最愛圍著我談生孩子的事,然後一個個在肚皮上探索著羲B的蹤跡,又在小作文內"為楊老師的孩子改名"……
由於"初三正之子"是羊豬的第一個小生命,孕育過程又是一波三折,既驚又喜,但有了同學們的支持,感覺卻是份外甜美.我不會忘記同學們在最艱難的一個月裏給我的祝福和鼓勵;面對沉悶的語文課題,依然熱烈地討論問題;迎著種種嚴厲批評,仍然活出自己的光輝!我很想藉此告訴驁社初三正的每一位"你們有屬於自己的美,請不要看輕自己.我榮幸肚裏小生命能有著你們的氣息,他是與別不同的初三正之子!為紀錄下一起迎接新生命的日子,我設計了"迎接新生命"課題參加教青局教學設計大賽,還得到一等獎呢,這是屬於我們三正全體的榮譽,要好好慶祝一下!羊豬已經等得太久,不知你們什麼時候才有空來?"(喂喂!軒班長,大家都在等你回來,你是時候動工了!)
這是我們的大合照,後面貼著的是我們的壁報—一份沒有得獎的壁報(因為某些意外失去獎項,同學們流過眼淚),但我們全班同學是何等珍惜它呀!它陪伴著我們走過很多艱苦的歲月,它的存在遠比一剎那的光輝來得更有價值.同樣地,我們一起的旅途也沒很多的讚美,但能夠相識相知,互相扶持,共同成長就是值得回味,謝謝你們給老師留下的百味!但願未來的路上,你們也能明白到成長的意義,好好地發揮自己!
